老頭說看到蘇老四這張臉有點眼,可仔細問他又說不上來什麽有用的東西。
兩口子讓這糟老頭子氣的夠嗆。正這時,人群後麵傳來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驚呼聲。
“車!”
“押錢的車來了,都讓一讓。”
遠,煙塵四滾。
一輛輛武裝押運的小型皮卡從視線盡頭沉穩的行駛過來。
車隊很長,猶如一條長龍。
每輛車上,連同司機在,全部真槍實彈。
那種震撼的視覺衝擊力,讓在場看熱鬧的普通老百姓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一車。
五車。
十車。
一輛車一輛車的從麵前開過去,車上蒙的嚴嚴實實,但人們知道每一輛車的車廂裏裝滿了錢。
“不枉我專門起了個大早來看熱鬧,過癮!!”
“這輩子值了啊。”
“這得是多錢,不會把銀行都給搬空了吧?”
“老城區上萬住戶呢,每家就算分五十萬,那得是多錢?”
“這十輛車隻是先頭部隊,後頭車還多著呢。”
“老子嫉妒的牙咬碎了啊,這麽多錢,哪怕分我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也行啊!”
“唉……希下輩子投個好胎,讓我驗一回拆遷戶。”
人群轟然。
羨慕。
嫉妒。
恨不得衝上去,把押錢的車給搶了。
除了這些看熱鬧的,人群裏但凡拖家帶口的大部分是老城區拆遷戶。
一輛輛車從麵前駛過去。
眼神。
心頭。
如同火山口下的巖漿一樣滾燙。
周日就是分錢大會了。
屆時,這一卡車一卡車的錢,全都要拿出來大秤分金。
有人分了一百萬。
有人分了三套房。
有人現金、房產,我全都要。
什麽一夜暴富?
什麽大發橫財?
錢到手的那一天,意味著他們的階層都將發生轉變。
從一個苦哈哈,住在危房下的普通人,一躍進半個上流社會。
這年頭,有錢才是王道。
何況這是上頭紅文批複的項目,合法、合規、合理。
“媽的,以後再也不用過窮日子了。錢一到手,我已經決定了全都存到銀行裏,每年利息就有四五萬!花不完,本花不完!!”
“我要開飯店,開酒莊,我要創業!”
“好主意,錢是死的人是活的。錢生錢生錢生錢,下好多好多錢崽子。”
“扯淡!老子窮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熬出頭了,不應該揮霍嗎?”
“ 1。”
“ 10086。”
“吃山珍海味,開四車,睡最野的娘們!”
“我要一次日十個!!!”
每一個拆遷戶眼中都帶著癲狂和野心。
哪怕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時候的眼底深也都很難不起波瀾。
子買房用錢。
養老用錢。
孫子上學用錢。
錢之一字,從古至今,是橫在無數人眼前的一座大山。
是懸在每個人頭頂上方的寒凜然的利劍。
……
人群中。
蘇老四兩口子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十輛車從他們前三米開過去。
防彈玻璃。
車上蒙的黑布。
胎紋理。
車轍。
一切,是那麽的清晰,讓人心頭仿佛一火在燒。
“小夥子,你問的那個人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他要真是老城區的住戶,分錢名單上肯定有他,你自己去看看唄。”
車開了過去,老大爺目也收了回來。
人逢喜事神爽。
作為老城區原住戶,這次分錢大會,老頭到手兩套房加八十萬現金。
不僅後半輩子食無憂,人老心不老的他還想再找個老伴度過餘生。
分錢名單!?
“還有這種東西。”蘇老四兩口子猛然瞪大了眼珠子。
不止有。
而且還很大,很詳盡。
當蘇老四兩口子穿過擁堵的人群,到了會場口時,一抬頭。
三米多高的一麵牆矗立著,整個牆是一張巨大的人員名單。
姓名。
原住址。
本人照片。
份證號。
兩口子直接麻了,早知道有這東西,他們有病啊在人堆裏傻等了大半天。
胡眼神變得幽怨起來,蘇老四一個大老爺們最多是熱了點,累了點。可一個人,一上午時間渾上下不知道糟了多鹹豬手。哪怕現在邊沒人,都覺上仿佛有許多隻螞蟻在爬一樣。
“別廢話了,找一找名單上到底有沒有蘇老大。”
蘇老四沉著臉,脖子高高揚起,從上向下看。
胡也顧不上許多,很快進狀態,蹲在地上從下往上搜尋著。
兩口子心髒激的怦怦直跳,巨大的分錢名單對他們而言,仿佛花本買下了一張彩票,在開獎前的幾分鍾裏一點一點的從邊緣撕開,不敢一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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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鍾。
十分鍾。
蘇老四順著腦門往下落汗,脖子的像一塊石頭一樣。
了。
嘎、嘎。
脆響聲中,蘇老四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啃屎。
“我這裏沒有,你那裏呢?”
“也沒……”
下一刻,胡到了邊的話戛然而止。
一張臉突然間慘白的嚇人,用手指著名單上的某一個位置,抖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蘇老四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戶主:蘇明遠。
原住址:老城區17號、13號、26號……
份證號:1***23本人照片。
兩寸大小的照片上,蘇明遠穿著一件白襯,上口袋裏別著一鋼筆。
眼神如春。
麵帶微笑。
這笑容落在蘇老四眼裏,卻仿佛一種無聲的諷刺。
“當家的,我們被蘇老大耍了啊!!”胡用一種哭都哭不出來的語氣,哇哇大。
這名單上有蘇明遠。
他破產是假,拆遷才是真的。
蘇老四一後槽牙咬的嘎嘣作響,事到如今他要是還想不明白,幹脆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算了。
“他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吧,明明發財了,還要裝窮找我們借錢。”
“王八蛋,黑了心了。”
“姓蘇的這是擺明了算計咱們,就怕他發財了之後,我們跟他分好呢。”
“當家的,怎麽辦啊?”
“那份合同……”
胡急的在原地跳腳,剛才從眼前開過去的運鈔車,車沉甸甸的,裏麵裝滿了綠油油的鈔票。
拆遷的錢,本來也該有的一份。
“還有房子,蘇老大肯定也分了房子了。”
“當家的你說句話啊。他蘇明遠不拿你當人,難道咱們就這麽算了?”
“天殺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分了多錢。之前蘇澈那個小王八蛋還吹過牛,說他們家一口氣在老城區買了十幾套房,這不會也是真的吧?”
每說一句。
蘇老四一張臉就沉一分。
等說完。
蘇老四臉沉的像鍋底灰一樣。
“別他嗎嚎了!”
“蘇老大,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有錢了就想把老子一腳踢開,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有一句話,胡說到了蘇老四心坎裏。
這一車一車的錢,本就應該有他蘇老四的一份。
都是一個爹生媽養,憑什麽他蘇老大發財,自己隻能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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