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用手帕將銀票包了好幾層,確定不會被老鼠咬壞,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它塞進罐子裡。
以前把錢罐子藏在西屋的老鼠裡,後來蓋了新房子,唐特意讓秦穆在裡屋的角落裡開了個一尺來長的地。
唐將錢罐子藏進地裡,蓋上石板,再上一個火盆子作爲掩飾,外人本看不出這底下還藏著個錢罐子。
做完這些之後,乾淨手,推開門就看到秦鎮越坐在堂屋裡面,一臉的心事重重。
秦鎮越見到,立刻將過去。
他遲疑片刻方纔開口:“你釀的石榴酒真能賣那麼多錢?”
唐笑道:“您也是喝酒的人,您覺得我咱家的石榴酒味道如何?”
秦鎮越毫不遲疑地表示誇獎:“特別好!”
毫不誇張地說,他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好的酒。
“那不就得了?上等的好酒,當然值得上好的價錢。”
秦鎮越還是有些猶疑,石榴酒再好,本也就那麼點兒高,萬一被周老爺知道,他花大價錢買回去的石榴酒本竟然只要幾文錢,肯定要來尋他們家的麻煩。
他倒是不怕賠錢,就怕壞了自家的名聲。
三郎還在科考,名聲對他們家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看到他的表,唐立刻就猜到了他心在想些什麼。
歸究底,還是因爲秦鎮越沒有習慣這種大額的買賣,他沒有信心自己家的東西能賣出如此高昂的價格,唯恐會因爲惹來麻煩。
唐耐心地勸解:“周老爺一看就不是尋常的農夫,他有錢有勢,見多識廣,要是咱家的酒不值這個錢,他肯定也不會傻乎乎地主送錢給咱們。”
秦鎮越想起剛纔談價錢的景,是周老爺自己給的二十兩,說明在他心裡,石榴酒的確值這個價錢。
秦鎮越的臉稍微緩和了些。
唐再接再厲:“咱們不做那些昧良心的買賣,可也不該小看自家賣出去的東西,您要有信心,咱家的石榴酒的確值那麼多錢,以後要是還有人來買,咱們依舊賣這個價錢,一文都不賣。”
秦鎮越擺了擺手:“這麼貴的酒,除了不缺錢的財主富戶,誰能買得起?能賣出去一罈已經是僥倖,哪還能天天地賣?咱們還是靠著做豆腐和種地更實在些。”
老一輩總是這樣,唯有歷經辛苦汗水賺來的錢,才覺得穩當。
對於一罈酒賣二十兩白銀這樣的事,在他們看來無異於是投機取巧,一兩回還行,但把希全上去就太冒險了。
唐笑道:“嗯,咱們都聽您的。”
酒雖然能賣高價,但市場需求明顯不如豆腐來得大,而且釀酒的週期太長,再加上這個時代沒有可控溫的酒窖,靠家裡那個禿禿的小地窖,想要保證能穩定產出大量的酒,難度實在是太高。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代的酒稅非常高。
若只是自家釀幾壇酒,留著自個兒喝或者送人,這些都沒人管,但如果大批量生產拿去賣,就必須要去衙門上戶稅,稅款遠高於其他行業。
原本的想法也就只是偶爾賣一賣,並不打算將賣酒作爲主業來經營。
秦鎮越見到兒媳如此乖巧聽話,心裡不由得高興起來。
他手背在後,邁著步子走了。
唐去竈房,拿出已經凍住了的排骨,用水泡化了之後,準備剁小塊。
菜刀纔剛拎起來,秦穆就走了過來。
他手接過菜刀:“你力氣小,剁骨頭這種事給我來就。”
唐也沒跟他客氣,將掃地的事給他後,轉去竈房裡拿出花生和簸箕。
搬來個小凳子,坐在竈邊,一邊剝花生,一邊跟秦穆商量盤炕的事。
天氣越來越冷,白天要幹活,起來的話比較熱乎,還能勉強熬過去,但晚上睡覺實在是太難熬了,尤其是對唐這種天生就特別怕冷的人來說,盤炕在此時就顯得尤爲迫切了。
地理位置的影響,包括東河莊在的青山府,都沒有盤炕的習慣。
這裡的人別說盤炕,他們連火炕是什麼都不知道。
唐隨手撿起一塊木炭,在地上畫出火炕的大致模樣,裡說道:“這種火炕燒起來的話,能保溫很長時間,晚上用來睡覺最好不過了,竈頭還能用來燒水熱飯什麼的。”
秦穆本來就是個木匠,對這類手藝活很有經驗。
經過唐的一番比劃解說,秦穆很快就琢磨出了其中的原理。
他剁完了排骨,就穿上厚實的襖子,去外面尋材料,準備給媳婦兒盤個炕,免得再挨凍。
要是效果好的話,還可以給爹和四郎分別盤個炕,也讓他們在寒冬夜裡睡個溫暖舒服的覺。
想到這裡,秦穆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秦穆走後沒多久,一名健僕就找上門來。
“我是周家的下人,方纔我家老爺在您家買了四十斤的醃菜,這些是給您的錢,一共二百一十文,多出的十文錢是那幾個罈子的錢。”
唐從他手裡接過還帶有餘溫的銅錢,笑著道謝:“有勞您跑這一趟了。”
待人走後,唐關上院門,回到屋裡,將那一串沉甸甸的銅錢數了數,確定數目無誤後,一併存錢罐子裡。
琢磨著今天做一筆大生意,唐想給家裡人做點新鮮玩意兒。
把秦烈過來詢問:“村裡有人賣麥芽糖嗎?”
“麥芽糖?”秦烈搖頭,“沒聽說過。”
唐不死心,用手比劃:“就是白的糖塊,比較,非常粘牙。”
聽這麼一說,秦烈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飴糖吧?”
以前唐聽說麥芽糖在古代確實被做飴,立刻點頭:“對,就是飴糖。”
“村西頭的馬貨郎家有賣飴糖。”
唐拿出二十文錢給他:“那你去買半斤回來,若是有芝麻的話,再順道買些芝麻。”
“嗯。”
“外面還在下雪,記得帶把傘。”
“知道啦,真是嘮叨!”秦烈上嫌棄,臉上卻帶著笑。
媳婦兒這是關心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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