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來例假的緣故，唐不管做什麼，上都不得勁兒。

吃完早飯後，端著碗筷去井邊，半路上被秦穆給攔下來。

“你不舒服，不能沾水，這些事給我來做就行了。”

恰好秦烈經過他們邊，聽到這話，秦烈立刻就到兩人中間，盯著唐問道：“你生病了？嚴不嚴重？吃藥了嗎？”

就算唐再怎麼厚臉皮，也不好意思跟一個大男人說自己來例假了。

只能語焉不詳地應付了兩句：“就是有點不舒服而已，過兩天就好了，不用吃藥。”

“怎麼能不吃藥？走，我帶你去找四郎，讓他給你看看，該吃藥就得吃藥，就算是小病也不能耽誤，萬一拖延大病咋辦？！”

秦烈拉著就往西屋走去。

唐掙不掉，只得扭頭看向秦穆，示意他趕幫忙吱個聲。

可不想因爲來例假就去看大夫，要是被秦羽知道了，肯定又要拿這事兒笑話。

秦穆住弟弟：“二郎，你要是真的心疼媳婦兒，這幾天就別讓沾水。”

以前他曾聽孃親說過，孩子在來癸水的那幾天，非常虛弱，最好不要沾涼水，飯菜也要儘量清淡些。

秦烈不懂：“什麼病是不能沾水的？”

“說了你也不明白，去幹你的活兒。”

“那媳婦兒……”

秦烈板起臉訓道：“那是孩子都會有的病，不用吃藥，過兩天就好了，你別瞎心，弄得尷尬。”

大哥的語氣很嚴肅，秦烈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悻悻地去磨豆子。

唐看著秦穆蹲在井邊刷碗，他長得高大威武，小小的碗碟被他在手裡，顯得格外袖珍。

擼起袖：“還是讓我來洗吧。”

秦穆卻道：“你不能沾水。”

“我只是不能沾涼水，這井水是溫熱的，沒關係的。”

然而無論怎麼說，秦穆都不爲所。

直到他把所有碗筷都洗完了，唐這才放下袖子。

趁著今天太好，唐把家裡的被褥都搬出來晾曬。

正忙活著的時候，趙秋英忽然上門來了。

“這是我家種的花生，先前賣掉了些，還剩下不，我思索著你應該會喜歡，就拿了些一些給你。”

趙秋英將籃子放到桌上，掀開蓋在上面的布，出許多花生。

這些花生已經被洗乾淨曬過了，看著很整齊。

唐忙不迭地道謝：“你太客氣了，中午我們家燒，你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我家裡燒了，等下回家吃。”

聽這麼說，唐便不再留，笑著說道：“昨天我去你家，結果你娘說你去鎮上了。”

“嗯，我昨天跟我爹去鎮上找了黃婆婆。”

唐怔住。

在這的記憶裡面，是有黃婆婆這個人的，而且還記憶深刻。

黃婆婆是這方圓百里有名的牙婆，專做人口買賣的行當，當初唐就是被用二兩銀子賣給了王家。

想起這事兒，唐就沒好氣，同時還很詫異：“你去找黃婆婆幹嘛？”

趙秋英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留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我爹和我娘合計了一下，準備把我送去賀家當個丫鬟。”

唐嚇了一跳：“他們要把你給賣了？”

“不算是賣，我籤的是活契，不是死契，五年期限，時間一到我就能恢復自由。在這五年期間，我只要老實待在賀家幹活，每個月能有一貫錢的月錢，若是做得好，還能得到不賞錢，可比我待在家裡要劃算多了。”

聽這麼一說，唐稍微放下心來：“不是死契就好。”

趙秋英笑了笑：“我爹孃雖然重男輕，可也沒有特別虧待我，他們不至於爲了幾兩銀子就把親生兒給賣掉。”

虎毒還不食子呢，趙家夫婦要是真敢兒賣掉，肯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到時候只怕在這東河莊裡都待不下去。

唐頷首：“我知道，你爹孃看起來心腸不壞。”

只是有點偏心眼而已。

說起未來的生活，趙秋英滿懷期待：“上次王招娣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上的綾羅綢緞，還有頭上的珠寶首飾，真是漂亮極了，要是我以後賺到了錢，也要買許多好看的服首飾。”

唐在心裡算了下：“五年時間可不短，你要是等五年之後再回來，你那時就已經二十多歲了。”

二十多歲的姑娘放在現代社會還很鮮，但放在古代社會，孩子都已經打醬油了，若是趙秋英二十多歲還是單狀態，只怕會被人說三道四。

趙秋英對此並不在乎。

“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要等李大郎回來，去賀家正好可以躲上幾年，等五年時間一過，李大郎若是還沒回來，那我就找個廟把頭髮剪掉，青燈古佛過完下半輩子。”

唐沒想到竟有這等破釜沉舟的勇氣，不由得心生敬佩。

“既然你已經待定主意要這麼幹，那我就只能祝福你能如願了。”

趙秋英歪頭看著：“你都不勸我改變主意嗎？”

唐笑道：“每個人有每個人活法，你已經是大人了，我相信你能爲自己的人生負責。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只要你不會後悔，我就支持你。”

趙秋英握住的手，激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剛纔那些話其實非常叛逆，只敢在心裡想，從不敢對外人說，也就只有在唐面前說一說，因爲只有唐理解，不會用異樣的眼去看。

趙秋英說：“明早我就得去鎮上，如果沒有意外，以後我就得留在賀家生活，若是主人家仁慈的話，逢年過節我興許還能回來看看你們。”

“你們明天什麼時候走？”

“我們要早點去賀家，大概天不亮就得出發。”

“這樣啊……”唐想了下，這麼冷的天氣，天不亮就起牀實在是太痛苦了，很難下定決心起牀去送行。

趙秋英一看爲難的小表，就猜到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由得笑出聲來。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跟你告辭的，你明天安心睡吧，不用特意起來送我。反正這裡離鎮上也不遠，你以後若是實在想見我，可以去鎮上的賀家託人給我捎個口信，只要我收到口信，就會盡力出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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