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陸令筠的目,程雲朔不由多一心虛。
他對陸令筠和對邢代容是兩種態度。
陸令筠是他正妻,他敬重,家裏事務也都由陸令筠安排,他要做什麽,是要跟陸令筠商量一下的。
而邢代容,他本不需要得到同意。
男人這種生很奇怪,他們能分得清和不,但和不並不影響人們在他心裏的地位。
邢代容是他從青樓裏買來的,陸令筠是明正娶娶回來的。
兩者一開始的心理地位就是不一樣。
哪怕他最邢代容的那個時候,他也知道,不是他正妻,現在沒那麽了,更是可以隨意對發火,不用跟解釋。
但陸令筠,他從未,在他心裏的地位也不一般,他就是尊重。
他隻是沒跟陸令筠商量就放話留人,心裏便有幾分虛,生怕不同意。
而陸令筠衝他一笑,“世子是想把黃姑娘留下來?”
“對。”程雲朔看向,眼裏不複剛剛對邢代容的強和決絕,甚至微微有些張。
“那便留下來吧,不過世子的意思是留做個丫鬟還是......直接抬個妾?”
陸令筠毫不猶豫同意,說得風輕雲淡。
程雲朔忙擺手,“就做個丫鬟吧,剛好我屋裏頭秋葵給了代容,就讓做我院裏大丫鬟。”
“好,我來安排。”陸令筠淡淡一笑,“黃姑娘等下跟我去一趟,我給你安置一番。”
黃月立馬抬起頭驚恐害怕的看向程雲朔,程雲朔這一回兒可沒護,隻道,“跟著夫人去。”
聽到這兒後,把頭一低,乖巧道,“是。”
這一低頭,澄澈的眼底又閃過一幽。
陸令筠從程雲朔這裏把人領走。
到了院子裏後,陸令筠坐在開春後的小花廳,端詳著麵前的小姑娘,“你今年有十四?”
黃月囁嚅了一番,“是。”
“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了。”
“世子要留你做丫鬟,你可有意見?”
黃月這時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陸令筠,“恩公救我一命,這一世我便為奴為婢為恩公報恩。”
陸令筠清淺一笑,“不用什麽恩公了,我們這是寧侯府,救你的是我們世子,日後世子便可。”
黃月眼底閃過一歡快,“是。”
眼底那一竊喜被陸令筠準看到,也沒多的去挑撥問,隻衝著安嬤嬤擺手,一張紙便送了上來。
陸令筠看向黃月,“那你便簽了吧。”
“簽?什麽?”黃月立馬警惕起來。
“要做我們府上的丫鬟便是要簽賣契的,你放心,我們寧侯府從來不會苛待下人,你做世子的大丫鬟,一個月四錢銀子,每年兩換季裳,既然你家裏沒有其他人,那麽賣銀錢十兩銀子,我便直接給你。”陸令筠又抬了抬手,霜紅解開錢袋子,拿出了一錠銀子。
黃月見此,“我,我不要錢。”
“不要錢,那你可不能留在我們府上。”陸令筠刮著熱茶盞,微微抬眸。
“不是的,夫人,我不想賣,我就想給世子爺做事,哪怕沒錢也行!”
黃月深知,這賣契簽了,就是奴了,以後賣契在誰手上,就得聽誰的話。
陸令筠淺笑一聲,“可我們府上不收自由的奴婢,黃月姑娘看起來應該也是不想為奴,你這般的話倒是我倒是有個折中法子,我還是世子把你送出去,在外麵給你找個好營生,這樣既不會了世子的意,也你保全自由。”
陸令筠說著,便是霜紅去傳話,“霜紅,你且去告知世子一聲,黃月姑娘不願為奴。”
“是。”
黃月看到這裏,目死死的盯著一步步往外走的霜紅,在霜紅要走出院門的時候,一咬牙,“我簽!”
陸令筠端起茶盞,“黃月姑娘不要勉強,我們寧侯府是最不喜良為奴的,賣真的要慎重。”
黃月也豁了出去,抓過賣契,咬破食指,“夫人,世子救我一命,小月自當以相許,我這條命便是侯府的了。”
鮮紅的染上食指,黃月看著麻麻的賣契,一閉眼,把手印按了上去。
陸令筠見此,臉上浮出淡淡笑容,安嬤嬤把賣契收回來,認真看過一遍後,“你放心,我們侯府也不會要你的命,隻要日後你在這府上安生做事,伺候好世子爺,好的也不會缺你。”
“謝夫人。”黃月跪在地上磕頭。
“要夫人。”
“是,謝夫人!”
陸令筠收了黃月的賣契,便是帶著銀錢回去了。
“夫人,那黃月我瞧著不像個單純的,說不定藏著別的心思接近世子爺呢。”春禾道。
“怕什麽,賣契在就行了。”
陸令筠把黃月的賣契押在自己手上。
關鍵的命門在手,一個小丫頭,有點心機又如何。
陸令筠做事,從來不會搞花裏胡哨的,隻要抓住最關鍵的東西就夠了。
一擊就要死死掌握住。
“邢姨娘那邊怎麽樣了?”
“聽著還在哭,昨兒也哭了半宿。”
陸令筠歎口氣,“真是罪。”
是說邢代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這麽能折騰還拎不清的娘,真是罪。
“這幾天在院子裏歇著吧,命人送些安神的茶湯。”
“是。”
一晃三日。
邢代容漸漸不哭了。
陸令筠每天去那裏看上一眼,再盯著把安神定氣的湯羹喝了,才走。
邢代容從開始的抵抗到後麵木然,再到主喝湯,自己鬧騰了一圈,也歇了下來。
就是那肚子,怎麽看怎麽不長了,明明比秋菱大半個多月,好久也沒長一長。
陸令筠瞧著歎氣。
又去看了程雲朔,在黃月的照顧伺候下,程雲朔也漸漸的好起來。
隻是頭上傷看起來還是有點可怕,得在家好好歇著。
陸令筠到他那兒,陪他下下棋,說會兒話,最後跟他道,“你要是得空,還是去看看邢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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