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睡得不安穩，半夢半醒，一直睡到了黃昏。

    窗外影斑駁，就著床頭暖黃的臺燈，看清楚了秦默淮留給的紙條。

    他在廚房。

    秦默淮的廚藝不錯，但家裏養著廚師，他很有機會下廚。

    親自下廚好啊，有事可做，轉移注意力。

    夏鳶再次慶幸，十八歲的秦默淮不知車禍真相，因為隻有三十二歲的秦默淮，擁有強大神核接這一切。

    床邊擺放著一雙綢緞底拖鞋，襯得小腳白皙溫。

    這是最近兩天常穿的拖鞋，應該是秦默淮吩咐人送過來的。

    外麵沒有黑，夏鳶走到庭院中呼吸新鮮空氣，在轉角好像看到了沈如瑛。

    夏鳶追過去的時候，見了盤核桃的秦老爺子。

    “爺爺。”

    “唉。”

    秦老笑容和藹，“馬上吃晚飯了，去餐廳吧。托你的福，我能嚐到默淮親自燒的菜，不知道有沒有我喜歡吃的龍蝦炒飯。”

    富人不吃致碳水，戒糖，油隻用哥堅果油和橄欖油…

    秦老中年喪妻，保持材給誰看？所以他碳水和糖都吃，仰仗的是秦家優良基因，隨便吃也能長壽。

    夏鳶：“爺爺，為什麽沈如瑛還在？這豈不是會刺激阿淮。”

    秦老依舊笑瞇瞇，“現在除了你，誰還能刺激默淮？”

    “以前他還會在父母的忌日不爽，現在不也沒事了。”

    “兇手都死了，又是自己的親娘…以他如今的格局和地位，能夠接這種事。”

    夏鳶眸流轉，掰著手指頭算數。

    秦老：“你在數什麽？”

    夏鳶：“我弱，可能活不過五十歲。我想……”

    秦老震驚，“你怎麽隻能活到五十歲？”

    “你知道嗎，默淮已經安排好了榛寶未來要走的路。你消失的三年裏，他每一天都在鋪墊自己的死亡。”

    “你若是再晚回來一點，他就抱著你的書自殺了。”

    夏鳶站在原地，一雙眸因為後怕，出幾滴眼淚。

    夜晚將風織得很，在其中，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秦默淮，別那麽我，容易傷己。

    秦老歎息，嗅著飯菜香走遠了。

    夏鳶留在燈火煌煌的庭院裏，獨自消化錯綜複雜的緒。

    “夏鳶，或許我應該喊你一聲嫂子，但你實在太年輕了，我有些喊不出口。”

    沈如瑛走到夏鳶麵前，從上到下打量，沒有點綴什麽名貴珠寶，懨懨的眉心有點病氣，貴又脆弱。

    沈如瑛往後退了兩步。

    夏鳶：？

    沈如瑛：“你看起來很虛弱，如果你在我麵前暈倒，我很難走出秦家。”

    夏鳶：“……”

    沈如瑛：“我很崇拜秦默淮，得知他是我的親哥哥時，我還幻想跟他一起生活，但沈家不允許我跟他走得近。”

    夏鳶雙手背過，俏白的十手指勾勾纏，平靜的眼神有點茫然。

    “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沈如瑛穿著高跟鞋，比夏鳶高，強人的氣場也更足，“抱歉，我聽到了你和秦老的對話。如果你沒有辦法陪哥哥白頭偕老，最好的辦法是離開哥哥。”

    夏鳶：？？

    沈如瑛：“你退位讓賢後，自會有健康的人陪伴哥哥一生，這樣哥哥就不用因為妻子的離世傷心。”

    好小眾的文字，好彪悍的邏輯，差點把夏鳶給繞進去。

    夏鳶：“你的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

    沈如瑛抬抬下，先前的乖順謙遜，似乎隻是演給秦老和秦默淮看。在夏鳶這裏得到幾分好臉，恃強淩弱的本就暴了。

    夏鳶眼底閃過狡黠，“可惜我子骨弱，隻有秦默淮能養好我。我有時候脾氣不好，隻有秦默淮任由我欺負。我任起來，隻有秦默淮為我兜底。我就算死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也會絞盡腦回來纏著秦默淮，做人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極端兄控的沈如瑛慍怒，看到走過來的秦默淮時，又變了乖順的小羊羔。

    秦默淮掉外套，披在夏鳶肩膀上，握了握有點涼的小手，深邃的目淡了幾分，“回屋，你不心疼我老婆的，我心疼。”

    沈如瑛底氣不足的喊了一聲‘哥哥’。

    秦默淮：“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沈如瑛似乎哭了，夏鳶想回頭看熱鬧，秦默淮了的臉頰，低聲嗬斥，“什麽人你都要看，就是不看我。”

    夏鳶眼眸明潤，一點都不害怕他發脾氣，“親親！”

    “……”

    秦默淮冷著臉，低頭狠狠親了一口，真是把慣上天了，連他的臉都不知道看。

    -

    半山腰別墅。

    蘇盈雪收到夏鳶發過來的歌詞，反複哼了幾遍這首蓬向上、充滿生命力的歌詞，很上頭，很洗腦。

    “真不愧是金牌作詞，鳶鳶牛！”

    簽約了夏唱片公司，就是秦默淮送給夏鳶的那家唱片公司，如今萬事俱備，隻等出道。

    最近幾天秦京夜回來的很晚，蘇盈雪熬夜沒睡，逮住晚歸的秦京夜後，攥著他的領嗅了嗅。

    “沒有煙酒味，也沒有香水味，你每天都在外麵忙什麽？”

    秦京夜輕笑，瞬間眼眸又凝重起來，“秦默淮在圍剿沈氏集團，也就是他母親的娘家，一點麵都不留，快把沈家給死了。”

    他從父親口中，得知了大哥大嫂車禍的真相，沒想到兇手是大嫂。

    這是筆糊塗賬，也隻能糊塗算。

    “沈家頂多收留了沈如瑛父，沒有參與車禍謀殺。”

    “秦默淮做事過火，是非不分，一點分寸都沒有，像個被仇恨蒙住眼的愣頭青。”

    “真把沈老死了，對他一點好都沒有。”

    第二天，秦京夜去了聖海莊園，他阻止不了秦默淮作孽，但是夏鳶可以。

    秦默淮正在給夏鳶準備心早餐，圍著的小碎花圍，宜室宜家。

    “九叔來了，要一起吃早餐嗎？”

    秦京夜眼皮跳了跳，攪起腥風雨的人，結果在家是這副模樣。

    秦默淮笑意淡淡，眼底掠過攝人的鷙，“九叔，我不喜歡在家裏談公事，你最好也別提。我最喜歡平淡溫馨的日子，誰要是敢破壞，我會吃人。”

    秦京夜：“……”我看你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