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赫延:“我自己怎麼知道?”
黎棲臉一沉:“翻過去。”
趙赫延:???
“快點!”
趙赫延只得依言照做。
幾個月不見,他后背長出來的腱子更結實了,不是那種特意練出來的線條,而是行軍打仗一刀一槍噴薄而出的真實力量,自然流暢,寬肩窄腰。
的指尖又懸在上面,數著他的傷疤,忽然,目停在了肩胛骨下方的位置,眼眸一凝:“怎麼多了一道?”
趙赫延忽然意識到在看什麼,忙轉過去掩住,黎棲按著他的腰:“這里,我記得沒有的!”
趙赫延沒說話,黎棲垮著小臉看他。
薄微抿,“和敵軍鋒時劃傷的,不過很淺。”
黎棲羽般的長睫斂著,趙赫延忙坐起,低聲道:“沒什麼的。”
“你出征的時候我有想過,若是你傷了,或者失敗了,一個人會不會很難過。”
“我只想著快一些回來見你。”
黎棲歪著腦袋看他:“真的?”
“想我夫人若是見不著我,肯定得哭了。”
“才沒有!”
趙赫延的眸傾了下去:“是嗎?”
小貓兒的眼睛躲了躲,“嗯呢……”
“小棲這麼堅強啊。”
“圣上來云溪村召你回京時,我還一路給你打掩護。”
趙赫延笑了,“夫人不聽我的話,還覺得很驕傲呢。”
黎棲:“你應該夸我!”
趙赫延將了下去,“怎麼夸啊?”
“說夫人聰明絕頂,嗯……瞞天過海……”
趙赫延溫熱的指腹劃過的,薄繭一點點挑起火苗,“夫人聰明絕頂,瞞天過海。”
他學著的話,像是故意逗的,黎棲不樂意了,“那……那還有呢?”
白玉般的腳踝抬起,上面的鈴鐺被晃了下,陡然重重響了起來,趙赫延沉沉的嗓音熨著的心跳,然后像干柴熱著白水,火苗在壺底躍,一點點地升著溫。
“一想到夫人,殺敵的時候劍都揮得更兇了。”
黎棲仰了仰脖子,一時間被堵住了呼吸,張著紅氣。
白水的溫度猝然上升到了臨界點,開始沸騰地撞著水壺口,發出幽幽婉轉的低,而那火勢卻更為猛烈地添著,像是數九寒天終于喝到一口熱水,寂靜黑夜終于覓得這道亮的熱源,最后不顧一切地撲了進去。
熱烈,廝纏,想說的話哪里還說得出口,所有的神經都被支配著,久別重逢的歡愉,是漫長修行里終于取得了真經。
此刻只顧品悅著真經,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對方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黎棲才終于翻到了末頁,上面寫著:“青山相待,白云相,尋夢至桃花塢溪水畔。”
趙赫延仍舊摟著,方才覺小貓兒的爪子一直在著他后背的傷,笑了:“這麼怕夫君回不來啊?”
搖頭,剛了一番折磨,此刻推了推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里還能推得,只好由著他抱去了凈室里。
趙赫延看著在懷里的小貓兒,親了親的鼻尖:“我方才夸了夫人一通,此番夫人是不是也該對夫君說點什麼?”
黎棲哼著氣,“夫君如今得逞了,還想占我便宜。”
趙赫延笑了聲,“方才那聲貓還好聽的,再念一聲。”
黎棲閉著眼睛裝睡,凈室里,趙赫延又把弄醒了,“嗯?”
忙攀著他的肩頭,差點要墜水里了,哼哼唧唧的,不不愿地“喵”了一聲。
“棲棲真乖,得真好聽。”
黎棲臉都紅了:“家里養了貍奴,你聽便讓它,我又不是小。”
“你道我是聽貓?”
黎棲愣了下,“難道不是?”
他手肘搭在浴桶邊,此刻兩人坐在水里,熱氣彌漫在四周的每一角落,霧得眼眸朦朧,驀地,他的嗓音落在耳邊:“我只是喜歡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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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城下了一夜的雨,直至日破曉,清晨伊始。
烏云散去,雨過天清,空氣著清冽干凈的氣息。
這日,宮中傳來了旨意,先皇太子從遼真回來了,圣上退位,傳位于太子。百姓聽見的昭告天下是這樣的:
【先皇太子乃朕之皇兄,昔遼真為質,爾去十七載,臥薪嘗膽,忍辱負重,為大周功臣,品行端潔如清風朗月,民如子,可堪天子之任。今日還珠明君,天命所歸。】
如今,晉安城的百姓也才知道,那日遼真軍攻城原是與此事有關,于是坊間就冒出了各種奇怪的猜測,是先皇太子等不來大周的兵馬,于是伙同遼真軍奪權。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咱們是老百姓,誰當皇帝了不要,問題是如今的皇帝是借遼真軍換來的地位,可不會又要將賦稅拔高了吧!”
“嚯!那干脆將我征去修堤壩罷了,這天下最大的買賣就是掌權的,咱們是削尖了腦袋也只有一條賤命了。”
“說什麼民如子,若真是民,就不會與遼真軍沆瀣一氣!”
“依我看,還不如定遠侯府的夫人,人家一介流投壺箭,敢劫持遼真公主放棄屠城!”
“對對對!如今這新帝上位,還不知道會不會為了討好遼真,拿黎娘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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