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殿跪下，玉容半邊臉又紅又腫，委屈地捂著臉看著怒氣衝衝的主子。

    “玉容從今天起，你仍負責我的起居，再出事就不是打你這樣簡單了，不過你不再是紫蘭殿主事宮。”

    “打今天起，半夏升為主事宮，掌一宮事務，玉容暫時服從半夏安排，你服不服。”

    玉容磕個頭，“玉容不為品階，隻想找到那個下毒要害死娘娘的人。”

    “出去吧。”貴妃沒答應，等兩人出了殿，轉頭對胭脂道，“你跪下。”

    胭脂畢恭畢敬跪下口中稱，“隻要娘娘安危有保證，紫蘭殿不會出叛徒，胭脂就放心了。”

    貴妃慢慢起走到前。

    胭脂垂首隻看見一對穿著“雙緞麒麟合”底鞋的腳站定在自己麵前。

    一隻玉手到下頜，開一水蔥似的手指，長指甲輕輕挑著的下，讓抬起頭來。

    胭脂對上一對毫無的冷眼，屏住呼吸。

    “以為有我兒子給你做靠山你什麽都敢做？”

    貴妃慢吞吞地說，仍是用那最糯的嗓音，語氣卻沉沉的。

    “這宮裏送出一口棺材給了我娘家，不介意再送出一口給我兒子。”

    胭脂進宮多日，一直覺得貴妃是個奢華的漂亮人。

    說話的，見了皇上皇後、妃嬪都未開口便帶三分笑，連帶用下人也平和的時候居多。

    沒想到背著人時，還有這副臉。

    胭脂第一次有點“怕”的覺。

    “娘娘什麽意思？”

    “我若說藥是你下的，你必定說你沒過那水壺，你既是我兒子的人也沒有機來害我。”

    “那水房來來回回走的人不，怎麽能咬定是你？”

    “再說還有最近玉容得罪過的人也不，你認定我就算懷疑你，也沒有實證，有機的人太多了。”

    胭脂心裏一沉，貴妃說的的確就是想的。

    低著頭，心裏想著不管怎麽樣，貴妃不能要了的命。

    貴妃突然笑了，“哈哈，瞧你的樣子，是不是以為你是李琮的人，我不能把你怎麽樣？”

    “我的臉，就是我的兵，你毀了它你一定活不，我若是戰場上的士兵，此刻你奪了我的刀劍，你猜我怎麽辦？”

    貴妃穿著珍珠雲紋緞寢，這料子在有一點微的地方就會散發珍珠般的幽。

    手膩，若隔著料，會帶來奇妙的手。

    所有寢都用這種昂貴的料子。

    蒼蘭的寢微微閃著珠，配著散開的一頭墨發，隻噙了下茜素紅的口脂紙，雪白的臉配上鮮紅的，來大殿中來回踱著步，豔不可方。

    突然彎腰湊近胭脂的臉說，“我會撲到對方脖子上，咬斷對手的管。”

    “哈哈哈，我走到今天，你以為我會被一個小小宮娥所脅迫？不管你是誰的人，或是誰的人，你現在跪在我麵前，就得我所製。”

    胭脂有點後悔，這人和判斷的完全不同。

    偽裝的太好了，別人隻戴麵，眼神還會出賣心思，連眼神都是偽裝的。

    都怪平日太慵懶、太溫，活像屋簷下曬太的貓，讓人放鬆了警惕。

    “我的確沒證據。”貴妃對著鏡子惜地用犀牛角梳輕輕梳著自己一頭青。

    話鋒一轉，“我有兩點判斷這事是你犯下的。”

    胭脂豎起耳朵，貴妃瞥一眼，“我明明臉了那種樣子，你卻進來就拿了熱水壺喝水，說明你知道熱水壺裏的藥不礙，隻對皮起效，喝下去無事。”

    “胭脂，這世界上沒有不惜命的人，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你為何冒險去喝那水。”

    “再說盆裏的水有山泉有普通熱水，你怎麽不去喝泉水，因為你知道藥是下在熱水中的。”

    “你想過嗎？整個宮裏有兩個……算是有兩個皇子和六位公主。你不奇怪嗎？皇上能使妃子孕，卻隻生公主？”

    “如果後宮妃子們誕下的皇子和公主差不多數量，為何皇子於公主數倍？”

    “哈哈，胭脂……我以為我兒子看上的人有多聰明呢。”

    “現在猜到了吧，因為，別的皇子的娘親沒有我明，保不住自己的孩兒，可是我保住了。”哈哈大笑，帶著點癲狂。

    “現在你知道紫蘭殿是什麽地方了嗎？這裏每個人都查過祖宗三代，都過我的恩，才能接到我吃用的東西。”

    “沒人敢！隻有你，是剛來的，你一來我就有事了，不懷疑你懷疑玉容？”

    “玉容犯事，要死六七口子人呢。敢嗎？”

    “至於我置了玉容，是因為你說的對，壞的是大規矩，我的宮人若是習慣出賣人和被人收買，這裏就不安全了。”

    “你去掖庭吧，了刑你就會說實話了。”貴妃喊了一聲，進來一個小太監，不由分說將胭脂拉出紫蘭殿主殿。

    “等等，娘娘，胭脂有話說……”

    胭脂怕是沒想到自己會有被拖行的一天，也沒想到自己會大聲喊“饒命”。

    心中一陣後悔，要知道貴妃這麽厲害，應該再忍忍。

    若是藥陷困境，會怎麽破局？

    這次輸在不了解對手，甚至列錯了對手。

    以為自己的對手是玉容，卻將最大的對手——貴妃忽略了。

    這麽大的，要用命去補。

    胭脂被關掖庭一個時辰不到，李琮就進宮了。

    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娘親，所以他在宮裏安排了個小太監，紫蘭殿所有事，都要告訴他知道。

    胭脂進宮後，他專門告訴那小太監，胭脂有事必須第一時間送消息出宮。

    他一進宮就跪下了，娘親視臉麵比命還重要。

    事經過他還不了解，但必須先保住胭脂，不然藥絕對不會再為他效命。

    失了一個七郎已經讓他非常被。

    藥這條線絕對不能斷。

    貴妃已經梳洗打扮好了，那腫脹隻維持了小會兒就下去了，更做實了的猜想。

    不開口，李琮“咚咚咚”磕了幾個頭，梗著脖子。

    貴妃起，繞過兒子要出去，李琮撲上去拉住娘親的角，嬉笑著，“娘親不聽別人說話，總得聽一句親兒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