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硯心十分厭憎藥。
對方一來,跑的差都沒了,自己了多賞銀。
暗暗翻個白眼,“皇上整日裏喜歡把玩這方墨,肯定就是喜歡這個,如此舊墨用完了,就用這方不行嗎?”
皇上閉口不言轉頭看看藥,藥看著皇上,“皇上的意思?”
皇上看看藥手中選的墨說,“你再為朕挑寫字的紙吧。”
“是。”
藥到書櫃前放置文房四寶的架子上翻了翻。
拿出寫鬥方的紙和寫對朕的紙。
皇上讓將紙鋪好,問,“你挑選紙與墨是基於什麽理由呢?”
雲硯不服氣地看著藥,藥心歎息有這麽好的機會跟著皇上在書房學習,竟毫不用心。
連自己伺候的差事都搞不明白,隻知道拿起墨磨上幾下,將墨備好就完事了。
書房的書架子足有四米高,高的書要用梯子爬上去取,浩如煙海的書目擺在眼前,卻一本不讀。
當下轉向皇上,“墨分類那麽多,皇上隻是賞個臣子,又不打算鬆墨堂留下傳世,不必用方製標有梅墨,若是有功之臣,用個五龍墨就足夠,此墨潔細膩,也是上好的墨啊。”
“鬥方用灑金蠟箋,對聯用虎皮宣就可以。”
“聽到了麽?”皇上轉向雲硯笑道,“你那個墨收起來吧。”
“為什麽?”雲硯仍不明白,皇上有些不耐煩,“藥你給講講。”
“你那墨上有梅花的致圖案,凸凹有致,圖案清晰細膩,墨中混有麝香、冰片、梅片等上好香料,質地堅、有澤,墨香氣濃鬱、經久不散,且價格十分昂貴,墨塊稀有,用來收藏把玩最合適。”
“那塊墨名為標有梅,是名墨。”
雲硯小聲嘟囔,“不都是墨嘛,再貴皇上難道用不起。”
藥毫不讓著,“青羊玉樽隻是擺在架子上觀賞,也沒人真拿它喝酒。它不也是裝酒的嘛。”
“對了,墨塊年份越久越值錢,你那塊墨有一百年了,市價兩千兩銀子,皇上用得起,你賠不起。”
這話純是藥唬雲硯的,嚇得雲硯不敢吱聲了。
皇上看起來很高興,一邊寫字一邊和藥聊各種墨與紙品的長短。
藥一一對答,雲硯平時最閑聊,此時卻不進去一句話。
原來皇上是文房四寶深度好者。
他若不做皇上,做個書法家也做得的。
不批折子時,他喜歡呆在書房練習書法,各種名家字帖堆得老高,皇上寫的字不落款,拿出來連書法家也連連稱讚。
藥哄得皇上高興了便退出去,這日雲硯隻在上午當班,皇上用午膳時就可以回配樓休息。
所以下午藥會給皇上備茶點,退出書房去小廚房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經此一事,雲硯對藥已經由討厭變了憎惡。
書房伺候的隻有與藥,自打藥來了,宋大公就明顯偏藥。
也不知這丫頭灌了什麽迷魂湯給皇上和宋大公。
平時最板著臉的兩人一見藥就麵帶笑容,語氣溫和。
本來宋大公不論得了什麽好的,除了皇上先想著。
現在吃喝用度都著藥一個布小丫頭,倒了書房二等奴才。
雖品階不高,可因為仗著是皇上的人兒,走到哪都被人稱一聲“姐姐”。
連皇後、貴妃宮裏的姑姑見也客客氣氣。
這才是呆在皇上邊最大的好。
怎麽能忍下這口氣。
藥做糕點時,覺得自己了什麽東西。
那番狀告得一個刁,皇後卻沒任何靜。
在書房時也仔細觀察過,皇上對雲硯無任何狎昵之語,說明兩人無男之。
在看來雲硯隻是個姿中上,氣質嫻靜的普通宮。
這樣的子,宮中一抓一把,連皇後邊的玲瓏都強一截。
又怎麽能一直留在皇上邊?
別說這是個五品宮,就算沒品也有的是人搶著做。
想到這兒,拿取了筆墨寫了字條,字條上寫著“務必查清書房雲硯所有況。”
想了想,在字條末尾加了一句——曉看天暮看雲。
寫畢看著墨淋漓的字條,莞爾一笑,將字條綁好,放飛鴿子。
玉郎收到字條,緩緩展開字條。
待看到那句“曉看天暮看雲”先是抬頭冷眼掃視周圍一圈。
並沒人注意他,低頭時,臉上冷峻的線條和下來,挑著角一笑,心裏罵了句,放肆!
詩的下半句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這樣直白,可不是放肆之極。
他立刻差人去收集雲硯家中所有資料。
藥低頭忙活手裏的麵團,雲硯走過來靠在廚房門框上,抱著手臂怪氣,“小丫頭,你不會以為會做個點心哄皇上開心就能向上爬吧?”
“這宮裏藏龍臥虎的人多了,哪個是沒點靠山的,你的靠山是誰?你不過是從常府出來的奴婢,大東營村的小村姑,下次皇上問你,你還是回你的村子去吧,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這裏沒別人,隻有藥和雲硯。
徹底不裝了,隻管嚇唬藥。
藥坐在矮凳上,看一眼低頭認真麵團,口裏拉家常似的問,“你認字嗎?”
“這關你什麽事?”
“閑著沒事,書房的書拿一本看看也比和我鬥強。”藥將手裏麵團用剪刀剪出花瓣。
“看書識字出將相,那是男人的事。”雲硯斜眼看著藥, 不屑地反駁。
“子當做好子的本份。”
“那你是宮也當遵守宮的規矩嘍。咦?娘娘。”
雲硯立刻調整站姿,站得直,雙手握自然放於前。
然而,轉過頭——後空空如也。
再回頭,藥笑得眼睛瞇一條,“你也知道你沒守規矩?”
雲硯氣極起藥做好的梅花點心舉過頭頂就要砸爛。
藥突然拉下臉,一雙眼睛眼神如刀,慢慢站起,“你敢我的點心,第一我一定打得你三天當不了差,我可不是滴滴的千金,有的是力氣。”
盯著雲硯,麵上浮出一幸災樂禍的笑,“第二這是皇上指定要的,今天不了差我就把這壞的東西呈上去,看誰倒黴。你摔一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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