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坤見染說完，傅今安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反對，這才幹笑兩聲，道：“開當鋪倒是個賺錢的營生。隻是……”

    染：“四哥有話但說無妨。”

    傅世坤猶豫了一下，問：“恕我冒昧，縣主您為什麽用我呢？”

    染笑了一下：“四哥誤會了，我不是用你。”

    傅世坤臉微變。

    染道：“我是要跟四哥合作。”

    傅世坤還是不解，不等他再問，染便做了回答：“聽聞最近四哥得了個營生，專門為那些府中的夫人小姐們牽線搭橋買東西。與其這樣，不如你我合作，開個當鋪，我負責拿本錢，四哥負責經營，收益五五分。”

    “我……”

    傅世坤一激，從椅子上呼地站起來。

    傅今安掀開眼皮，終於出聲，淡淡道：“瞅你那點出息。”

    “是是是，嘿嘿，我，我實在沒想到……”

    傅世坤著手傻笑。

    如果有人出本錢，背後有錦衛和冠軍侯府撐腰，別說開當鋪，就是賣兵他都敢幹！

    傅世坤還是有些激，但卻比剛剛冷靜些，道：“我拿五實在不合適，這樣，我們三七……”

    “不必。”

    染道，“就五五。而且典當行所有的事我都不參與，一切給四哥全權負責，對外，你就是典當的東家，不許讓任何人知道鋪子與我有關係。”

    傅世坤忽然覺一盆冷水倒下來，他這還高興勁剛上頭，連膝蓋還沒走到呢，就被澆了個心涼。

    “這，這，”

    傅世坤一狠心，大著膽子道：“實不相瞞，我若是有那本事，也不至於現在這麽。京城裏，但凡哪個典當行都會有點背景……”

    說著，他看了一眼傅今安。

    傅今安夜抬眼看了一眼他，傅世坤忙垂下眼簾。

    染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你放心，我隻是說明麵上，至於如果有人找麻煩，天子腳下還能沒有說理的地方不？”

    也看了一眼傅今安。

    傅今安好笑，這個小人，擺明了是想借自己的勢，又不想明說，低笑一聲：“也對，實在不行告到大理寺去，你表哥總不能坐視不理。”

    染學著他的樣子淺笑：“夫君此話有理，表哥這人最是公正。”

    傅今安眼神一冷，啪地一聲放下茶盞，起幾步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傅世坤道：“明日午時，我在醉仙樓等你。”

    染垂眸而笑。

    傅世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不上規矩，傻傻地問染：“我，我剛剛沒聽錯吧？”

    染笑著點頭：“是的，四哥，明日夫君在醉仙樓設宴，請你務必要賞哦。”

    “一定，一定！一定！”

    傅世坤連說三遍。

    今日有些匆忙，顯然不能說太多，傅世坤離開後，染想了一下，吩咐又青：“你去吩咐小廚房，晚上多添兩道大人喜歡的菜。”

    長影看著大人心不錯，暗自歎了口氣，著頭皮進來。

    傅今安瞥了他一眼，道：“又是什麽事？”

    長影道：“大人，屬下已經命人確認過，高大富所說都是實。”

    他眼看著大人的手頓了一下，一滴濃墨滴在上好的宣紙上，雖不至於暈染大片，但眼看著就要寫完的信也這樣廢了。

    傅今安麵不改，將快要寫好的信團一團，頭都沒抬隨手一擲，紙團穩穩落長影旁邊的炭盆，一點灰塵都沒揚起，瞬間化一束火苗。

    又拿起一張宣紙鋪在案上，這才道：“繼續。”

    長影又道：“高大富家境貧寒，卻有一把子力氣。妻子懷孕後，為了養活妻兒，開始跟著鏢局走鏢。有一次為了多賺點銀子，跟著商隊去了塞外，不幸遇上暴風雪，整個商隊全軍覆沒。最後，是一個牧民救了他，傷養好之後已經是一年之後了。等再回去，妻兒已經不見了。尋了這麽多年，最近終於尋到京城……”

    傅今安執筆半晌也沒落下，聽完長影的話後，問：“他能找到京城，是有人暗中指引？”

    長影點頭：“大人明鑒。隻是對方藏很深，至今也沒查出什麽頭緒。屬下猜測……”

    傅今安終於抬頭，看著窗外，輕笑了下：“不必查了。”

    長影低頭：“是。”

    -

    晚上某人回來用晚飯的時候，見桌子上明顯比平時富許多的菜時，鋒利的眉峰微，一邊淨手一邊隨意道：“今兒是什麽日子？”

    染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道：“哦，沒什麽。這不是快過年了麽，廚房多做了幾樣，試試菜。”

    傅今安淨手後坐下，又看了一圈桌子上的菜，皺著眉對又青道：“去告訴廚房，以後這些菜都換掉！”

    又青白著臉不敢應。

    染揮揮手，對又青道：“你們也下去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

    傅今安如往常般先盛了一碗湯放在麵前，道：“我記得你不喜歡這些油膩的，以後就不要讓廚房做了。”

    染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傅今安心知肚明，卻還故意問：“怎麽了？你要跟我說什麽？”

    染嗔了他一眼，低頭吃飯：“沒事。”

    傅今安的頭：“真乖，吃飯吧。”

    染賭氣地往裏塞了一口菜，因為沒看清，嚼了兩下才發現不對勁兒，剛要轉，就見眼前出現一隻大手，掌心向上：“不喜歡吃就吐出來。”

    最後，染還是吐到了帕子上扔掉了。

    快要吃完飯的時候，染才道：“謝謝你。”

    傅今安笑了：“你終於說出口了。”

    染也笑了，也覺得自己確實別扭了，道：“你就不問問我，到底想幹什麽嗎？”

    傅今安挑眉：“嗯，確實好奇。隻是如果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

    染發現，這人總是似乎不經意間說出一兩句讓到有些窩心的話。此時也一樣，聽到他這麽說，忽然想跟他說說心裏話，隻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夜裏，夫妻敦倫後，傅今安沒立刻抱著去沐浴，而是兩人相擁躺在床上平複。

    傅今安的大手一下下著的後背，忽然道：“還記得高大富那個人嗎？”

    神思還有些迷離的染一時沒反應過來，地問：“高大富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