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聽要請太醫,反應過來連忙去阻攔:“大過年的麻煩人家太醫也不好吧,還是請李大夫過來看看吧。”
沒人接話。
染起,走到袁書宜跟前,雙手扶著起來,看著老夫人道:“祖母若想發落,還是等查清楚了再罰才好,別到時候冤枉了好人。”
轉頭看向一旁閉著眼睛一副很痛苦的鴻俊,問他邊的小丫鬟:“剛剛大爺都吃了什麽?”
小丫鬟想了一下,一一答道,末了又道:“大爺說今天糟鵝不錯,多用了兩口,然後就……”
“對,對,就是那糟鵝,那糟鵝有毒!”
鴻俊忽然睜開眼睛大聲嚷嚷。
一直都很安靜的如蝶忽然出聲:“原來咱們家也從來沒吃過糟鵝啊,今年怎麽還想起來吃這個了?”
染看了一眼,又走到餐桌旁,仔細地看看。
袁書宜見老夫人看著自己,便道:“本來廚房是準備大雁的,隻是昨晚鹵雁的嬤嬤突然肚子不舒服,沒看住火候,雁燒焦了,又來不及再去買,所以便用家裏有的大鵝頂上了。我怕府裏有人吃不慣,特意來問了母親,母親同意了我才命廚房做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李氏道:“不是大雁還是大鵝的問題,而是菜不幹淨,所以俊兒才會吃完肚子疼!”
一句話,就定了袁書宜的罪。
德運此時開口:“那個糟鵝我也吃了,也沒什麽不適。你們還有誰吃了?”
德文德搖搖頭,表示都沒吃。
“我和三哥吃了,三哥吃得最多。”
三歲的鴻賢聲氣道。
因為他挨著鴻輝坐,所以看得清楚。
鴻輝臉紅了一下,梗著脖子道:“對,我就是吃了,我覺得好吃才多吃幾口的!”
德運點點頭:“鴻輝和鴻賢都無事,就說明不是這道菜的原因。”
鴻俊閉著眼睛一想,又大聲:“我不管,我沒吃飯之前好好地,吃了才肚疼,就是菜有問題!”
“放肆!”
德運終於忍無可忍,怒吼一句:“大庭廣眾之下大呼小,何統!”
轉頭看向德文,虎著臉道:“老二,這麽多年你就是這麽管教子的?”
德文也懼怕這個大哥,忙起認錯:“大哥批評得對,回頭我就好好管教這個逆子。”
青山腳程快,很快就將太醫請來了。
今天大醫院當值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德運忙上前問候:“真不好意思,大過年的還要勞煩趙太醫走一趟。”
趙太醫擺擺手,笑容和藹:“無礙無礙,這都是在下應該的,過年的時候吃壞肚子,每個府裏都時有發生,侯爺不必多禮。”
“那就麻煩趙太醫了。”
德運又道。
此時鴻俊早就被人抬進了暖閣,李氏如雪圍在邊,見趙太醫和德運進來,才不不願地讓開。
把脈很快,趙太醫一邊收著脈枕一邊對一旁滿臉焦急的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必擔心,貴公子這是早上起得急了,又沒吃飯著急出門,灌肚子裏涼風了。老夫開個方子,不放心呢就抓點藥熬了喝下,晚些時候就好了。如果不願意吃藥,多喝點熱水,也會慢慢好的。”
折騰了一圈,鬧了這麽大個烏龍。
一旁的如珍捂著笑,脆生生道:“肯定是大哥著急起早放炮仗。這回好了,年夜飯吃不好,西北風倒喝飽了!”
“珍兒!”
德假裝喝了一聲。
曹氏撇撇:“好了好了,都回去吃飯吧,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拉著如珍轉出去。
三房的鴻宇看著躺在榻上的大哥,冷笑了一下也跟著母親和妹妹的後出去。
德運親自送趙太醫出去。
老夫人也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讓嬤嬤給鴻俊熬藥,然後又招呼大家繼續吃飯。
“慢著。”
染忽然道。
大家齊齊看向。
染笑了一下:“二嬸,祖母年紀大了記不好,忘記剛剛罰母親跪下的事也就算了,您剛剛和二妹大弟口口聲聲冤枉母親的事,可不能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德文剛開口:“染兒……”
“染兒說得對!”
德運回來,接著染的話道:“染兒說得對。袁氏是本侯明正娶的侯夫人,是冠軍侯府主母,今日之事必須有個說法。”
開袍坐下,麵目冰冷地看著老夫人:“母親,可還記得兒子之前跟您說過的話?”
老夫人臉上瞬間失了。
李氏和如雪齊齊哀求地看著。
最後,老夫人隻好閉著眼睛狠心道:“李氏,為人母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還妄圖冤枉他人,罰跪祠堂三日,抄家規十遍。”
又心疼地看了一眼滿眼淚水的如雪,道:“雪兒亦是。”
然後看向德運,有些負氣道:“這樣侯爺覺得行嗎?”
德運垂著眼簾,淡淡開口:“不行。”
老夫人明顯一震。
就聽德運繼續道:“今日但凡冤枉袁氏的,當著大家麵認錯。”
“你!”
老夫人白著臉說了一個字,然後看向袁書宜。
袁書宜抿著,想要開口,袖下的手卻被染按住了,悄悄搖頭。便將臉別向一邊,假裝沒看見老夫人的眼睛。
最後老夫人無奈,死死握著拐杖,頭微微低下:“兒媳婦,今日是母親不對,冤枉了你,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
染見好就收,鬆開了袁氏的手。
袁氏忙上前扶起老夫人,道:“母親,咱們是一家人,說開了就好了,幸好隻是一場誤會。”
德運又看向李氏。
李氏見老夫人都低頭了,隻好也上前學著老夫人的樣子賠禮。
染輕聲道:“二嬸,二妹,你們這規矩是該好好學學了。祖母不跪下認錯那是因為長輩,你們是因為什麽?”
最後,李氏隻好拉著死死咬著的如雪下跪認錯,這事才算過去。
染又對老夫人邊的嬤嬤道:“大爺的藥還嬤嬤看著點,別忘了,大爺晚上還要放一宿的炮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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