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的妃嬪早在岑䘝前去收服北境前,就已經遣散出宮。
宮裏隻剩下淑妃趙雪盈一人。
趙雪盈日日都被關在宮,任再如何撒潑打滾,都沒人放出去。
也沒有一個人回答岑䘝要怎麽對。
終日活在無窮無盡的恐慌之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今日一早,趙雪盈癱坐在窗邊看著宮裏的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
蟬鳴聲不斷。
外麵傳來細碎的討論聲,“聽說了嗎?昨天晚上神又進宮了,給陛下送了一頭小狐貍。”
“那頭狐貍不就是去年獵場的那頭嗎,當時那頭狐貍是送給裏麵這個的,當時裏麵這位還深寵。”
“誰能想到一年時間,這天就變了呢。陛下為神遣散後宮,隻留下裏麵這個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誰知道呢,君心難測啊。飛霜殿那邊還說神昨夜留在宮中沒回去。”
“陛下是當真寵這位神,不過誰是神呢,現在整個暉朝都尊稱一聲神,就算咱們陛下宮中隻有這一位皇後,都無人敢說一句不可。”
趙雪盈將這些話聽在心中,心髒一陣一陣的痛,難以言喻的悲傷將裹挾。
同時掀起滔天的恨。
趙雪盈在地上爬了兩步,踉蹌著站起來。
不能再在這裏等下去。
芳華易逝,很快就會老去。
猜想岑䘝是不是就想這樣耗著,將耗到老,耗到死?
太可怕了。
這能將瘋。
趙雪盈在殿中找了宮所穿的服,小心地從後窗翻出去,繞到後麵的紅牆下,這後殿有一個狗,這狗一直都在,可想都不敢想到這一狗。
是淑妃啊,榮寵後宮。
怎麽能鑽狗,這絕無可能。
可眼下再顧不得這麽許多,不得不鑽,不能不鑽。
這是唯一的一條求生路啊!
趙雪盈紅著眼睛趴在地上,倍屈辱地從滿是雜草的狗鑽了出去。
要去飛霜殿。
要去找陛下,要問清楚,他現在到底是要怎麽樣對呢?
是要趕出宮,還是要死?
無論是什麽,但求他快一點,給一個痛快。
不要再熬著。
快要被熬死了。
趙雪盈在宮中多年,太悉宮地形,駕輕就地來到了飛霜殿外。
可剛剛靠近飛霜殿就被人攔了下來。
“什麽人!哪個宮的?”侍衛厲聲質問。
趙雪盈道:“奴婢是陛下派來給宋姑娘傳話的。”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令牌呢?”
趙雪盈咬,自然沒有令牌。
兩個侍衛見神有異,兩人同時出刀架到脖子上,“到底是哪個宮的!”
趙雪盈赤紅著眼看著飛霜殿的方向。
即便榮寵後宮之時都沒有在飛霜殿留過宿,對比宋瑤枝所到的待遇,那時候算什麽寵。
趙雪盈正想發瘋大吼。
福林走過來道:“兩位大人手下留,淑妃娘娘都不識得了嗎?”
兩個侍衛臉上有些詫異。
分明沒認出這是淑妃。
福林道:“收了刀,還是將淑妃娘娘送回自己宮吧。”
兩個侍衛拱手應是。
他們正要對趙雪盈手。
趙雪盈朝福林道:“福公公,我求你,我要見陛下,我想見陛下一麵!讓我見陛下!”
福林看向趙雪盈,笑道:“淑妃娘娘,陛下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去見你。陛下若不想見你,你求奴才,奴才也束手無策啊。”
他揮手,讓侍衛將人拖走。
趙雪盈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個窒息的宮殿,就快要瘋了。
突然抓著自己的頭發高聲大喊:“我不,我不回去!我不會回去!我要見陛下,陛下!求你見見臣妾!!臣妾是雪盈啊,陛下!”
“閉,閉!快讓閉!”福林急道,“堵住的!”
兩個侍衛很快就拖著趙雪盈兩隻手要離開。
“陛下!陛下你怎麽能這麽對臣妾!陛下,雪盈真心待你,陛下!”
趙雪盈被拖著往外走,聲聲泣。
“堵住的!”福林指著趙雪盈道。
一名侍衛抬手就要去捂趙雪盈的。
“你們在幹什麽?”宋瑤枝的聲音突然響起。
從飛霜殿中走了出來。
福林看到便上前行禮道:“奴才見過宋姑娘,回姑娘,沒什麽事,就是淑妃娘娘突然緒不太好,奴才這就將淑妃娘娘帶走。”
趙雪盈一見到宋瑤枝,目瞬間變得惡毒萬分。
譏嘲地開口,“宋瑤枝!你滿意了是不是,看到我變這樣,這就是你想要的是嗎!”
宋瑤枝不明所以,“你變什麽樣了?”
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
福林唯恐趙雪盈胡說什麽,趕讓侍衛將拖走。
趙雪盈卻不肯這麽輕易離開,高聲道,“宋瑤枝,你以為你會榮寵多久?你以為陛下會你一輩子嗎,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哈哈哈哈哈……”
“快讓住!”福林高聲道。
一個侍衛又手去捂趙雪盈的。
一抹黃角溜進趙雪盈的視線之中,在這宮牆之,隻有一個人能穿這個的服。
趙雪盈猛地開始掙紮。
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兩個大男人都沒按住,直接撲到岑䘝腳邊,抱住了岑䘝的。
“陛下,陛下你不要這麽對雪盈,雪盈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陛下的事,陛下……求你不要再關著雪盈了。”
岑䘝眉峰擰起,“誰放出來的?”
那聲音不怒自威。
在場眾人,以福林為首,瞬間跪倒在地。
福林道:“回陛下,應該是翠玉宮那邊看管不力,奴才這就命人前去詳查!”
岑䘝垂下眼眸去看趙雪盈。
自從趙雪盈被足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給梳洗打扮,所以臉上不施黛,頭發也隨意披散著,此刻臉上又掛滿淚痕,看上去哪裏還像是後宮養尊優榮寵一時的淑妃娘娘。
此時看上去連後宮宮都不如。
“陛下……求你不要再關著雪盈了,雪盈一定會好好服侍陛下……”趙雪盈道。
“你知道朕為什麽還留著你嗎?”岑䘝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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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盈眼眶中閃著盈盈淚,搖頭。
岑䘝道:“朕就是想看看朕的好弟弟還有什麽後招。今天這一趟,是你自己出來的,還是睿王讓你過來的。”
趙雪盈不知所措地看著岑䘝。
“陛下……陛下雪盈沒有……陛下,臣妾跟睿王殿下沒有任何關係啊,陛下。”趙雪盈極力地澄清。
心中異常慌。
不知道岑䘝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是才知道,還是已經知道很久了?
岑䘝冷聲道:“有沒有,帶到慎刑司拷問一番就知道了。”
趙雪盈猛地打了個寒,恐懼地說:“不要,不要……陛下,雪盈跟睿王殿下真的沒有毫關係,陛下,你看在雪盈服侍你多年的份上,你放過雪盈好不好。”
岑䘝沒說話,臉上是濃烈的不耐煩之。
福林看到這一幕,立刻讓侍衛將趙雪盈從岑䘝上拉開。
侍衛趕將趙雪盈從岑䘝邊拖走。
岑䘝舉步就往飛霜殿裏走,趙雪盈在後麵撕心裂肺的喊陛下。
岑䘝不理,突然瘋了一樣的嘶吼,“宋瑤枝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一個帝王的!這就是一個後宮嬪妃失寵後的下場!他今日會這麽對我,明日也會這樣對你!宋瑤枝你不會得意太久!”
“什麽榮寵,什麽,都是假的!!”
宋瑤枝聞言還沒什麽反應,岑䘝先冷眼朝趙雪盈狠狠看去。
那眼神仿佛是要將趙雪盈直接活剮了才解氣。
福林見狀,掏出一塊手帕追上去就塞進趙雪盈裏,堵住了趙雪盈後麵所有的話。
岑䘝冷聲道:“趙雪盈,從你進宮的第一天開始,朕就知道你是誰派來的人,你當真以為朕對你的那些好,是因為心悅於你嗎!”
趙雪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服侍?你當真以為你這樣的份,朕會寵幸你?”岑䘝諷刺出聲。
趙雪盈聽到這話,掙紮的更加用力。
想說話,眼睛裏滾下大顆大顆的眼淚。
可岑䘝下一句便是:“將帶到慎刑司地牢,朕會親自來審問。”
侍衛立刻拖著已經全然失了神的趙雪盈離開。
趙雪盈一離開。
宋瑤枝盯著岑䘝問:“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岑䘝擰眉心,逃避似的道,“沒什麽意思。”
他手去拉宋瑤枝往飛霜殿走,問:“早膳用過了嗎?”
“用過了。所以沒什麽意思是什麽意思?”宋瑤枝企圖從岑䘝臉上的神之中看出一點端倪。
可岑䘝本不回這一句,隻說:“那我派人送你出宮?”
“岑䘝,你怎麽逃避問題?”宋瑤枝很是不滿。
兩人走到殿,岑䘝看向道:“問這些沒有意義。”
宋瑤枝哦了聲,又問,“所以你沒過淑妃啊?那是誰的?”
岑䘝有些無可奈何地看向宋瑤枝,“怎麽這麽執著於這件事?”
“就是想知道。”宋瑤枝向他,“如果你沒有寵幸淑妃娘娘的話,那你寵幸過別的妃嬪嗎?”
眉眼輕挑,眼底帶著不問到結果絕不放棄的堅持。
岑䘝沒說話,他坐到椅子上,侍立刻為他倒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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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枝同眾人吩咐道:“你們先下去。”
“是,姑娘。”殿的人全都心知肚明在這飛霜殿,但凡岑䘝跟宋瑤枝同時在的時候,就要聽從宋瑤枝的命令。
眾人全都退下,殿隻剩下一個人。
宋瑤枝直接坐到岑䘝上,端起一杯茶就喂到他邊,“陛下,來,喝茶。”
討好的樣子實在太過刻意,讓岑䘝又覺不好意思,又覺得無可奈何。
他手按住宋瑤枝遞茶的手,將茶杯放到一邊,出聲道:“你就這麽在意這件事嗎?”
宋瑤枝笑著看他,“所以你跟我那一次,是第一次啊?”
突然就想到他們第一次之後,岑䘝當時跟吵架的時候,說了一句他亦……
所以亦什麽呢。
當時沒想明白。
可今日聽到岑䘝跟趙雪盈說他從未寵幸過,宋瑤枝突然就想到了這句亦是,是什麽。
岑䘝在聽到的問話之後,明顯避開了宋瑤枝的探究的視線。耳垂也紅了一點。
他不吭聲。
這在宋瑤枝這裏可不就是默認。
宋瑤枝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盛。
岑䘝察覺到的笑,一隻手摟住的腰,另一隻手住的下,開口道:“那種事跟不喜歡的人做起來有什麽意思,像。”
宋瑤枝順從地點頭,“就是就是,陛下說得對。”
手摟住岑䘝的脖子,笑著道,“可是岑䘝,我突然特別特別喜歡你誒。”
親親他的,低聲道,“想到你是第一次,我就覺得你特別幹淨,我對你的信任值直接翻倍了。”
從前岑䘝跟談,談真心,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因為正如剛剛趙雪盈所說,花無百日紅。
榮寵一時可以,榮寵一世實在太難。
可現下岑䘝從未喜歡過別人,他甚至從頭到尾,從到心都隻有宋瑤枝這麽一個人。
貞潔就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宋瑤枝顧不得現下是青天白日,坐在岑䘝的上,跟他接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手上還不消停地去扯他那明晃晃的朝服。
岑䘝都沒想到宋瑤枝會這麽主。
他氣息起來,吞咽著口水,微微將推開,製止的作,啞聲問:“就這麽在意我是不是第一次?”
宋瑤枝意迷的看他,“自然,就像如果我跟過別人,你肯定也會在意。”
“我不會。”岑䘝道。
他幽深的眼盯著一臉興的宋瑤枝,心複雜,“所以你以前三番五次的拒絕我,就是因為這個嗎?”
“哎呀,過去之事,還提他作甚?”宋瑤枝俯輕咬著他的結,“陛下,多眼下的快活。及時行樂才是妙事。”
岑䘝一邊想自己從前未將此事告訴,是堵著一口氣,也是怕被嘲諷。
豈料自己不在意貞潔,隻圖現下,卻還在意男子是否守潔。
若早能知道宋瑤枝是如此在意這貞潔之人,他還瞞這麽久幹什麽,他早告訴了。
岑䘝被得心浮氣,他抱起就往床上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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