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

趙曉倩的眼淚一刻不停。

從環抱住肩膀哭，變腦袋微垂，下磕在膝蓋上哭，後來變臉埋進膝蓋裏哭。

哆哆嗦嗦，不停的在抖。

因為抖，讓本就不大的哭泣聲，碎了。

像是懵懂的小朋友不小心犯了錯，被大人給拋棄了，自己孤零零的站在牆角裏獨自麵對黑暗，恐懼又委屈。

餘懷周盤坐在兩步之遙，沉默的看不讓人靠近，一靠近似乎就會變得更怕更委屈的趙曉倩。

在天漸亮後喃喃，“明明不是人的是你，為什麽像是害者的也是你。”

“我覺你有病。”餘懷周自言自語：“重度腦殘。”

沒人回答，因為趙曉倩睡著了。

抱著自己，腦袋微微歪著。

餘懷周在趙曉倩睡沉到像是要倒下去，起接住，把人放平在床上。

不過一秒。

眼睛紅腫到像是核桃的趙曉倩自己蜷了一團，像是……害怕。

餘懷周找出的睡，把半抱起來，將被眼淚浸的襯衫了，給套上，塞進被子裏。

看著在被子裏蜷小小一團後，轉收拾的行李。

他把自己的騰出來裝進袋子裏，剩下的打包裝裏麵，將那一小袋，當初裝進去又拿出來，又裝進去再拿出去，最後再裝進去。

想哄高興，又不想吃的零食掏出來，放在趙曉倩床邊，一會後朝枕邊挪了挪。

再一會，再挪挪。

探把最喜歡的小袋辣條，塞進睡著還攥著的拳頭裏。

趙曉倩個子不矮，但什麽都很小，臉小，鼻子小，也小，拳頭更小。

他定定看了會，手了一下又小又白，和小孩子似的拳頭。

起想走。

回頭把沒電關機的手機充上電，在自開機後點了勿擾模式，轉走了。

餘懷周坐車回了京市，在十點敲響了江淮的家門。

江淮正在打電話，瞧見他猛的皺了眉，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餘懷周掃了眼他打給趙曉倩，但是沒人接的電話，頷首：“談談。”

“爸爸，這是誰啊。”

江淮回眸，戾氣沒了，對走出來的江亭笑笑，“叔叔。”

江亭上下打量他一眼，落落大方又略帶疏離，禮貌客氣道：“叔叔好。”

餘懷周和他對視一瞬，沒禮貌的沒搭理，直接轉。

江淮把江亭哄進去，抬腳去外麵，把鐵門關上。

他頷首，輕扯領帶，扯下後握在掌心，輕輕纏繞一圈，漫不經心道：“找我談什麽？”

餘懷周在他纏繞的領帶上掃了眼，手兜，冷冰冰的，“趙曉倩之前不知道我腳踏兩隻船。”

江淮纏繞領帶的手頓住。

“瞧著明，不對，做生意的時候的確明，而且還敏銳，但隻是做生意，別的時候很傻。”

餘懷周的目悄無聲息的盯著江淮，“談了就是談了，百分百信任，說什麽都會信，不是因為對我有多喜歡，而是因為在的思想裏，既然在一起了，就該彼此信任，彼此尊重。”

江淮腦中突兀閃過趙曉倩從前質問他，為什麽不信，為什麽不尊重。還說最基本的東西便是尊重和信任。

餘懷周盯著他有些怔訟的眉眼，接著平淡道：“我仗著傻，好欺負，一直瞞著，就連在拍攝現場因為杜杉月鬧，找個借口守著，告訴趙曉倩是替守著的，都沒察覺出來。還因為忙著工作沒陪我，反倒讓我幫分擔而覺得疚。”

“我腳踏兩隻船是我不對，但這件事捅破，對大家都有好，一是我懶，有點子本事，但懶得腦子掙錢，二是我膽子小，上次的事差點沒了命，嚇小爺一哆嗦，現在看到電腦會惡心。還有就是隻要瞧見趙曉倩有時候跟防賊一樣防著我，還的查我有沒有犯法給遊朝添麻煩，我就總想起那次差點命都沒了的事，弄得一天心都差的厲害。”

“我原本覺趙曉倩是個老總，有錢，也舍得給我花錢，加上好哄，好的。和杜杉月在一起時間久了吧，覺有點沒意思，因為杜杉月對我比趙曉倩對我好得多，是真喜歡我。之前沒錢的時候，我要兩萬給我兩萬五，沒兩萬，就借兩萬網貸給我。這次的事鬧出來，我有點後怕了，如果哪天杜杉月知道我和趙曉倩的事，我怕會和我鬧掰。到那會，我估著再找不著對我這麽好的姑娘了，重點是我之前聽趙曉倩說杜杉月快火了，今年才二十二，能掙錢，還很能幹，和在一塊，比跟趙曉倩強，也不用提心吊膽。我算了，半年，我最能從杜杉月那弄走八千萬，你知道八千萬什麽概念嗎？”

餘懷周清貴的厲害，像個鄉佬一樣說八千萬多多的時候，莫名給人一種嚴重的違和。

江淮不想聽他說了。

最本的原因是惡心，還覺毀了自己的三觀，刷新了對醃臢的認知底線。

餘懷周在江淮沉下臉，朝他走近後，朝後退了一步，手兜挑眉，“別急著對我手啊，我剛才說的是對我好，還有對你好以及對趙曉倩好沒說，聽嗎？”

餘懷周在江淮沒再近後無所謂道：“對你好，是因為你想和趙曉倩複合，我的存在擋了你的道，現在我不在了，你可以上位了。”

“至於那個名字土了吧唧的趙曉倩，對好，是因為其實就不喜歡我，最開始因為小爺長得帥，會伺候人。後來是因為我腦子了鬧出那件想起來就瘮的慌的事。趕明你告訴，我的命金貴著呢，之前不就嚇唬，純粹是想多找要點錢，以後不會了，還有，杜杉月是我的搖錢樹。”

餘懷周混不吝的笑笑，吊兒郎當道：“那搖錢樹上掛的不是錢，是爺的跑車，別墅，限量款球鞋，還有……。”

餘懷周朝江淮眼，“我會哄著杜杉月好好給掙錢，也是給我掙錢。”

餘懷周認真了，“無論如何，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杜杉月，萬一因為這，讓杜杉月整天和我鬧，錢也不給我了，我和你，和名字土到家的趙曉倩，都沒完。”

江淮打斷，“我給你錢。”

他頷首，溫潤俊朗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厭惡，還有……試探，“現在從京市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