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林卓只是輕輕笑,說并不是說的那樣,可又對事實絕口不提,更是在耳朵即將愈合的時候進行了二次傷害。
只是后來他做得很小心,再加上王那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更是沒人會注意到他,鄧林卓的耳朵也就落下了病,一到雨天,仿佛就回到了他第一次用鋼釘狠狠往耳垂上扎的那一天,他似乎就置于那面破損已久的鏡子面前,手里著那長了銹的釘子。
鄧林卓稍微走了下神,開始細數自己那些很久沒有回憶過的時,但記憶的碎片似乎已經開始變得模糊,所有的苦痛與那小小的、蹲在窗戶邊翹首以盼的希冀都像發黃發淡的舊照片,逐漸失在亙長的歲月長河中。
鄧林卓一直知道江稚茵是個心善良,天真到可怕的人,他一開始就是瞅準了這一點才接近。
會著肚子把自己的早餐留給別人吃,會幫外面的小孩寫抄寫作業,攢到的錢卻連個糖果都舍不得給自己買,是一個天真到可怕的人。
無所謂,反正江稚茵不會知道他懷揣過一些齷齪的心思,也不會知道此時坐在邊的人究竟是個多麼惺惺作態的人。
鄧林卓表放空,走了幾秒的神,復而聽見江稚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是那樣,用那副一視同仁的熱忱口吻說話:“會治好的,你和你的耳朵,都能好起來的。”
那一刻,他簡直差點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
明知道他聾得不能再聾了,卻還是能說出這種話,不知道該說是傻還是天真。
但這純白的熾熱又確實讓他掛念多年,連心臟都攀爬上蝕骨的麻意。
江稚茵一貫參不他懷揣的緒,此時看著他抿開的角,還以為自己的話有鼓勵到他,本想手去拍拍他的腦袋,手指剛探出去,不知出于什麼目的又收了回來。
克制了一下,突然覺得口舌干,端起鄧林卓為泡的蜂水一口飲盡。
江稚茵絞弄著角,另起話題:“他明天要回家一趟,大概周日下午回來,房東當時只給了他一把鑰匙,先留給你,他回來了以后再去配新的。”
的份證是初中的時候辦的短期的,現在也快到期了,就想回去更新一下,順便陪陳雨婕一起去做定期的檢查。
陳雨婕的爸媽這幾天走親戚,都不在家,江稚茵就想著陪一下,兩個人搭個伴總歸讓人安心一些。
因為濱城地理位置更偏北一些,氣溫也比海城低一些,江稚茵在海城尚且只穿個秋秋,在濱城得加。
下高鐵的時候,冷風迎面一刮,江稚茵原地打了個冷。
因為是臨時回來待一晚上,江稚茵并沒有帶服,下車以后跟著去陳雨婕家休憩了一會兒,兩個人點的外賣還要一會兒才到,江稚茵從自己隨的小錢包里掏出兩對耳飾來。
陳雨婕惋惜:“他沒有耳。”
江稚茵擺擺手:“他也沒有,這是耳夾,你看,他買了一對差不多的蝴蝶形狀,以后他倆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戴,晚上回來就摘掉。”
蝴蝶翅膀上還鑲著彩的水鉆,江稚茵的是的,陳雨婕的是藍的,水靈靈的像剛從池塘水面上飛起來一樣。
替陳雨婕夾在耳垂上,還問痛不痛,松是不是合適,兩個人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江稚茵盯著鏡子里的兩個人嘻嘻笑出來。
吃過飯以后兩個人才悠哉悠哉地向醫院趕,陪陳雨婕去了醫院三樓的腎科,因為是周末,醫院里排隊等著號的人還有不
江稚茵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了一會兒,起想去廁所,走出腎科的時候看見對面是心管科,里面的人要一些,于是很清晰地看見了江琳的影,從科室里出來,手里著一沓白單子,正囫圇往包里塞。
那幾秒里,江稚茵以為自己認錯,也許世界上有另一個人也住在濱城,也背著PINKO的小皮包,也有那麼一件灰針織衫的外套。
在原地呆了幾秒,然后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隔著一個六平方米大的圓形扶梯,江稚茵看見對面穿針織衫的人停下腳步拿起了手機,與此同時,聽見江琳的聲音從自己手機揚聲里傳來。
“干什麼呢,還在上班。”
“……媽,你去心科做什麼?”
“……”
電話那邊稍顯沉默,對面的江琳訝異地環顧四周,終于看見了站立在對面的江稚茵,江琳把手機慢慢拿遠,最終只是低頭摁了掛斷。
江稚茵繞過環形扶梯,一步一步走近,又不死心地抬眼看向后的科室牌,明晃晃地寫著“心臟科”幾個字。、
“你不是說沒問題嗎?發給的檢查報告是假的嗎?”
“……就來做個檢查。”
江稚茵朝攤開手:“那把你塞進包里的東西給看。”
江琳躊躇了一會兒,心知這次絕不是含糊一下就能糊弄過去的,于是只能任由江稚茵掏出剛塞進皮包里的幾張被得皺的紙頁。
最后的診斷結果赫然寫有【厚型梗阻心病】。
一種傳心臟病。
說明江琳早就知道自己有家族傳病,只不過故意瞞著不讓知道,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撞見,或許等到某一天在家里病發了,江稚茵都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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