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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玥下了夜班,回到宿舍,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窗臺上擺著的那盆鳶尾。
明明已經過了花期,那兩朵鳶尾卻遲遲不愿意凋謝,仍然以驕傲而倔強的方式綻放著。
驕傲的同時,卻又低垂著那高貴而麗的頭。
齊玥走到窗臺邊,看著那形似人垂頭喪氣模樣的鳶尾,瞇了瞇眼。
何必呢?既然那麼驕傲,又做這副頹喪可憐的樣子給誰看呢?
“咚——”
寂靜夜里的一聲悶響,瞬間將趙天昕從浴室里炸了出來。
“大半夜的,你搞什麼啊……”
趙天昕愣愣地盯著砸落在地上的鳶尾,忽然不說話了。
那手工制作的有些可的花盆,被撞得凹進去一塊,花盆里的土灑出來一大半,而那兩支可憐的鳶尾,也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一副被人棄的模樣。
趙天昕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齊玥的表,見沒有發狂的征兆,才小聲道:“你沒事吧?這幾天覺你怪怪的。”
其實已經聽陳沖說了,齊玥似乎在任務里和林競鬧了矛盾,還是瞬間翻臉那種。然而兩人都對這事絕口不提,他們作為旁觀者,也不好直接過問。
齊玥反問道:“我能有什麼事?”
你當大家都瞎嗎!?趙天昕囧囧有神地看著,瘋狂腹誹。
趙天昕輕咳一聲,故作輕松地調侃:“你說你跟一盆花過不去干嘛……瞧這可憐的樣兒。”
小步挪到齊玥邊,蹲下來看著那盆被□□得葉子都耷拉下來的鳶尾:“這……怎麼辦?”
“你先去睡吧,我來收拾。”齊玥轉頭看向,語氣淡淡,“抱歉吵到你了。我只是手。”
然后在趙天昕一臉‘我信你才有鬼了’的表下,齊玥淡定地將傾灑出來的泥土掃回盆里,而后站起,跟沒事人一樣地拎著花盆出了門。
趙天昕:“喂!你去哪兒?”
齊玥擺了擺手:“扔垃圾。你先睡吧。”
趙天昕:“……”
齊玥拎著那盆可憐的鳶尾,一路走到了醫療營后面的垃圾場,而后一臉麻木地抬手一扔——那鳶尾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等高的鐵皮垃圾箱里。
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土,就像拍去那些曾經以為甩不掉的記憶一樣。
一了百了。
路過備用廚房的時候,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
走進廚房,打開角落里的儲藏柜。將之前采購時帶回來的一箱啤酒抱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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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競其實已經連續失眠幾天了。齊玥之前也說過好幾次要跟他絕什麼的,但從來都當不得真。然而這次,他覺得是認真的。
他一開始求的也是這麼一個結果。然而事真的朝著他希的方向發展,他卻高興不起來。不僅高興不起來,心里卻像了塊巨石,沉甸甸的不過氣。像是鈍刀子割一般,一種緩慢的凌遲。
大概也許是因為,他覺到,他這次可能真的要失去了。無論是作為心上人,還是作為朋友的。
林競這幾晚睡不著的時候,就喜歡繞著營地瞎溜達。
今夜,月明星稀,他又順著醫療營的外圍城墻繞圈子。他一邊走,一邊翻看著手機里那個名為‘Q’的相冊里的照片。這已經是他的老習慣了,開心的時候看,不開心的時候也看,郁悶的時候看,難過的的時候也看。
他建立這個相冊,大概是在進軍校的第二年。那時候齊玥老是過不了擊考試,于是他就給開小灶補課。有一次齊玥練得太累,趴在草垛上就睡了過去。那天正好,照在睡臉上,好又溫暖。他不知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掏出手機將這幕拍了下來。那是這個相冊里的第一張照片,再后來……不知不覺,就存了大概上千張照片了。
剛拐過一道彎,迎面撲鼻而來的是濃重的酒香,林競走了兩步,腳邊踢到一個空酒瓶,他低頭一看,地上竟然橫七豎八地倒了一串酒瓶。他皺了皺眉,心說這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守夜的時候喝酒。要逮到這個玩忽職守的小兵,一定得好好教訓一下。
然后再走兩步,他就看到了靠坐在廊柱之后,他準備‘收拾’的那個人。
人頭靠在冰冷的石磚墻上,面紅,發凌,有幾縷還粘在了紅潤的角上。抱著個空酒瓶,瞇著眼,里喃喃自語著什麼。
林競眉頭微蹙,彎下腰,輕輕拍了拍的肩:“齊玥。”
齊玥閉著眼,自顧自抱著酒瓶自言自語,沒理他。
林競出手,捉住齊玥的肩,輕輕晃了兩晃:“齊玥,醒醒。”
齊玥睜開眼,盯著眼前的人看了許久,似乎在辨認這人是真是假。
林競看著一地的酒瓶,眉頭蹙,聲音里也多了分嚴厲和不滿:“你到底喝了多?”
齊玥皺著眉,不勝其煩地揮開他的手:“關你屁事。”
林競忽然手,繞過的胳膊,把從地上架了起來:“走,我送你回宿舍。”
齊玥踉踉蹌蹌地站穩,忽然狠狠一把推開林競,指著他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別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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