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得了這話，立刻往臉上親了一大口，聲音也輕快起來，“阿鳶這個人，最是好，若見了你，不僅會喜歡你，還會與你同姐妹。”

 “哪有這樣說自己侄的？”

 “母親到時候應該也會過去。”

 墨承影特意等答應再說江佩蓉，是希的選擇里，有自己。

 沈雁歸愈發欣喜，“是、我阿娘？”

 “嗯。”墨承影朝外頭打了個手勢，道，“正妻的席面，母親自然應該出席。”

 這些貴人的席面不單單是為了貴夫人們打發時間，還是朝臣之間的維系。

 自然也能彰顯份。

 沈雁歸喃喃，“正妻？”

 “我知道你母親與你父親相識在先，那正妻之位本該是你母親的，而今母親是三品誥命夫人，這正妻之位，無論如何都得起。”

 青霜和綠萼端著托盤進來，墨承影示意將東西放在沈雁歸面前。

 “前些日子外頭進貢了兩匹錦緞，我瞧著和花紋合適，順手便人給母親和小圓圓做了兩套裳，原想著作為婿的冬至節禮送去，正好可以在這次宴會上穿。”

 順手？

 沈雁歸將裳拿來。

 給母親的那件，赤璋寶相蓮花紋，低調不失奢華。

 給小圓圓的那件，白紅兔滾邊，還特意做了個虎頭帽，活潑可。

 這哪里是順手？

 分明是費了心思的。

 沈雁歸很喜歡，知道母親和妹妹也會喜歡，可還是將裳放下，“裳料子太過華貴，母親不會穿出去的。”

 妹妹的也就罷了。

 娘親那樣的子，父親那道檻就過不去。

 也即便有勇氣逆了父親，穿這一出門，在如云貴婦中，如此高調，只怕要被人閑話，也是不肯的。

 墨承影不會在意閑話，但他能夠理解那樣的境。

 “所以我們更應該找個時間，去街上逛逛，瞧瞧什麼裳更合適，你說呢？”

 心準備的禮未被接，他毫沒有生氣，反而心給出新的解決方案。

 沈雁歸忍不住將他抱住。

 冬至前最后一個休沐日清早，攝政王府西門駛出一輛馬車。

 車里鋪著厚厚的絨毯子，四角放了暖爐、后置百寶閣。

 正座鋪著方勝紋暖墊，依窗擺了張矮幾，上置麒麟、紫砂壺并兩個紫砂杯，一個雙層檀木食盒。

 但是從外頭看，卻十分普通，沒有華蓋流蘇錦緞簾，轎也沒有龍紋標識。

 一向出行前呼后擁的攝政王，今日為博紅一笑，特意扮作尋常富貴公子，走側門、摘面，微服陪夫人逛街。

 隨行也只有青霜和破山。

 錦繡坊是京中最大的布莊，不僅有各種上好的布料，還有各類，集時興與典雅于一，往來其間者非富即貴。

 馬車停下，沈雁歸從窗戶隙往外瞧了一眼。

 三層小樓，檐牙高啄，冬日風中驚鳥鈴的聲音，格外清冷，街上人來人往，卻十分熱鬧。

 因著長公主的席面將至，來此添置行頭的人不。

 沒有份便利，馬車停了好一會兒，才到門口。

 破山跳下車，將踏跺放下：“公子、夫人，到了。”

 墨承影先一步下車。

 芝蘭玉樹的貴公子抬手，聲若碎玉道：

 “夫人。”

 他今兒一改往日深厚重玄金袍。

 玉冠束發，皦玉水波紋斜襟長衫，同金邊錦緞腰封，側懸一枚白玉佩，外罩直領半臂褙子，領子和袖口用紅線勾了海棠花邊，畫龍點睛。

 莫說旁人，便是沈雁歸今早見到，都是眼前一亮。

 將手放他掌心，借力下車。

 墨承影全然不顧旁人的眼神，握著沈雁歸的手往里頭去。

 一樓展示布料，樓上則是。

 屏風隔檔，裳分區展示，各有特。

 這間追先秦之風，束腰曲裾，那間仿游牧胡服，翻領窄袖。

 錦繡坊的掌柜又是個會做生意，閣中多置銅鏡，照之下，每一件裳、每一匹布料，都顯得流溢彩，華貴非凡。

 論華貴，錦繡坊的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攝政王府的。

 可架不住這里裳款式多樣、紛繁，原是給自己娘親挑選，這看了沒兩件，沈雁歸便在墨承影的慫恿下試裳。

 大袖的、袒領的，齊的、束腰的，深長衫、褙子玄端、披風斗篷、披帛……上。

 但凡沈雁歸目多停留片刻，墨承影立刻便將裳包起來。

 “不是，夫君，我只是看了一眼。”

 “能讓你多看一眼，是這東西的福氣，有福氣的東西，必得進我家門。”

 來錦繡坊的客人多為子，墨承影一介男子本就惹眼，此言一出，立刻引來眾人側目。

 那投來的目、細碎的討論聲中，無一不是羨慕。

 沈雁歸有些不太能適應這樣的矚目，將臉轉向另一邊，墨承影眉微抬：

 “這條披帛也買了。”

 “我沒看！”

 “我看了，我瞧著這很適合我夫人，買了。”

 沈雁歸：“……”

 “這件褙子、那件襦，還有那一整套。”

 沈雁歸沒見過這麼買東西的，“夫君確定都適合？”

 “這有什麼值得疑的嗎？”

 墨承影目在沈雁歸上與裳之間流轉，十分認真道：“那套與方才那件披帛很搭，這件褙子和襦很搭，我確定，都適合夫人。”

 青霜雙手捧著裳，道：“夫人白，奴婢瞧著天水碧和東方既白都很襯夫人風采，夫人喜歡哪件？”

 沈雁歸正猶豫。

 墨承影打眼一瞧，道：“這件長袍勝在款式，那件丁香也不錯，也不必挑了，所有，都帶回去。”

 這也太奢侈了！

 “倒、倒也不用。”

 “怎就不用？買東西不就是為了開心？挑挑揀揀哪還有樂趣？咱又不是買不起。”墨承影下一抬，“那兩雙翹頭履也包起來。”

 周圍子哪里還看裳，一個個說著話，目往這邊瞟。

 一對剛上樓的青年男聽到這話，子捶了男子一拳，嗔道：“你瞧瞧人家。”

 那男子穿得一青蓮紫滾藍邊纏枝紋斜襟襕衫，跟個花蝴蝶似的，手里拿了柄不合時宜的折扇，他笑哄邊人，“買！瞧上什麼，咱立刻買！”

 男人之間是會暗暗較勁兒的。

 花蝴蝶擁著子往另一方向去時，往這邊瞧了一眼，雖則滿臉笑容，向墨承影的目明顯帶著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