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陳嫂又煮了安神助眠湯，酸棗仁、佛手、炒麥芽與百合、玫瑰一起煮沸，裏麵還有陳皮酸甜的味道。

不算好喝，林語熙被周晏京哄著喝了一杯，也許是因為安神湯見效，也許是因為有他陪著，哄著，不到十點林語熙就踏踏實實地睡著了。

睡夢中覺到一點輕微的顛簸，攜帶意的風拂過麵頰，下意識往環抱的懷抱裏拱了拱。

有什麽東西掉到上，意識清醒了一。

上裹著毯子，費力把手出來，撿起剛才落到上的東西。

是一朵白的三角梅，水洗過似的幹淨，花瓣上殘留著潤的水珠。

抬頭，天將明未明，黎明微藍的籠罩著沉睡中的園林，雨停了，草木青翠滴。

周晏京抱穿過院子，坐進車裏，黑幻影駛出園林，奔馳在拂曉時分空曠靜寂的馬路上。

“去哪？”林語熙茫然地問。

“機場。”男人用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答。

林語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去機場幹嘛？”

周晏京垂眸，半夢半醒的臉還懵著，拿著一朵雨中打落的三角梅，被他從家裏抱走了都不知道反抗。

“賣小豬。”他說。

林語熙困頓的眼睛又懶懶地閉上了：“你賣了會後悔的。”

“說的也是。”周晏京把手裏那朵花接過來，細花梗在指尖轉了幾下，拿花瓣輕輕掃鼻尖，直到把擾得再次睜開眼睛。

“你幹什麽啊……”林語熙推他的手，尾調裏帶著困倦的鼻音。

周晏京彎了彎，聲線低而溫：“我們去度月好不好？”

林語熙聽見這句話卻沒有反應，清淩的眼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半晌。

手，住他臉頰。

周晏京挑眉：“什麽意思？”

“……看看是不是沒睡醒。”林語熙說。

“那你是不是掐錯臉了——掐這個。”

他指腹在林語熙臉蛋上報複似的了，水豆腐似的手。

“再睡會吧。”他說，“下次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就在飛機上了。”

這下林語熙總算從昏沉的睡意中真正清醒過來，坐直。

這趟早就約定好的月行程，滿懷期待過，也悲觀地預設過，也許會再次有始無終。

唯獨沒想到會在睡夢中就上路，連準備都來不及。

“我的護照……”想起關鍵的東西。

周晏京：“帶了。”

“還有行李……”林語熙說，“我什麽都沒帶。”

“有沒有可能，你老公聰明勇敢有力氣，已經幫你都準備好了。”

熹微晨打在周晏京棱角分明的廓，清俊好看，他長指慢條斯理地梳理著的頭發，“缺什麽那邊都能買到，除了你的人，其他都無關要。”

是啊，通往冰島的阻礙從來不是沒來得及收拾的行李，是他們兩個人的手是否牽在一起。

朝從天際線上冒出是一瞬間的事，林語熙的心隨著燦爛的晨曦明朗起來。

接著，低頭看了看自己著的腳丫子。

“那你至醒我穿個鞋。我是野人嗎，腳去旅行？”

“誰說月一定要旅行了，我們也可以做一些不需要穿鞋的活。”周晏京角意味深長地一勾，“比如……”

林語熙生怕他的狗裏又吐出什麽奇怪的東西來，握拳就朝他膛捶了一下。

周晏京被打得悶哼一聲：“比如泡溫泉——為什麽打我？”

林語熙想歪的拳頭又鬆開，手掌幫他了兩下，紅著耳朵耍橫，“打你怎麽了？”

“沒怎麽，打得好。”周晏京笑著說，“這力氣是野，跟你閨一個部落長大的吧。”

林語熙：“……”

車子抵達機場，清晨的第一縷曙照在機場停泊的灣流G650公務機上。

周晏京拿出車裏的備用拖鞋，握著林語熙腳踝，幫穿上。

從車上下來，空曠機場瞭無際，晨風卷起墨長發，肆意飛舞。

纖瘦的上披裹著卡其的羊絨薄毯，毯下出真邊和一截細白小，腳上趿拉拖鞋，就這樣以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被周晏京牽著手，踏上扶梯。

專機上的空姐已經將休息室準備妥當，空調調至適宜的溫度，眼罩與耳塞都已備好。

起飛之前，林語熙給虞佳笑和譚星辰發消息告知了一聲。

等熬完夜神枯槁的虞佳笑爬起來看到消息時，那臺專機已經離開了國界。

【？？？我隻是睡了一覺，起來你人就沒了？】

【周晏京就沒有在他的私人飛機上也給我留一個座位嗎？】

雲層之上，林語熙窩在舒適的床上，看著窗外棉花一樣綿的雲，燦金的太從東方升起。

日出雲海，萬裏壯闊。

周晏京從背後把圈住，吻了吻後腦勺：“老婆，月快樂。”

林語熙轉頭，認真地回應他：“月快樂。老公。”

……

虞佳笑和譚星辰發來的信息，林語熙一條都沒有看到。和周晏京的手機雙雙關了機，在落地時故意留在飛機上。

之後整整十五天，兩人就像從地球上消失了，國的人再沒有收到他們的半句消息。

沒有人能聯係上他們，包括虞佳笑。

“你說他們倆不會遇到危險吧？”

除了當初大雪封路，林語熙被周晏京哄騙著留在北郊的那一個月，虞佳笑再也沒有跟分開過這麽長時間。

隨著時間推移，最開始的羨慕嫉妒轉變孤獨寂寞，最後變異了杞人憂天。

“手機也不帶，在冰島人生地不的，萬一遇到什麽歹徒，劫財又劫……”

“想多了你。”譚星辰說，“人家冰島人均GDP排名世界前十的。”

虞佳笑有理有據：“他們人均GDP再高，比周晏京有錢的才有幾個？再說我寶那絕世容，來自東方的神人，還不把冰島人迷死？”

譚星辰說不過：“……人家是冰島，不是冰村，被你說的很沒見過世麵一樣。”

虞佳笑擔憂得吃不下飯，跑到博宇去找楊康打聽。

周晏京再任，還能把這麽大一個公司撂下不管了？

“抱歉虞小姐，我也聯係不上周總。”

周晏京這次的行程決定得非常突然，事實證明，博宇離開他雖然還能繼續轉，但就像一臺失去核心理的電腦，每個齒都得快要冒煙，勉力維持著整個龐大係統的運作，不知那一天就會因為超負荷而宕機。

楊康的一天恨不得拆28個小時，就和虞佳笑說話的這五分鍾，就不停有電話進來。

他接起快速說了幾句，掛斷後，對虞佳笑道：“您不用擔心，周總每年冬天都會時間去冰島度假，對當地很悉。他跟太太很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不惜損失也要把所有的工作行程都推掉空出時間，就是不希被人打擾，還請您諒解。”

“他空了多久？”虞佳笑問。

楊康沉默了一下：“一個月。”

虞佳笑咬了咬牙：“的，他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