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喬以笙沒當回事兒。

但響持續不斷，饒是再好脾氣也忍不了了，爬下床走過去打開窗戶，看向圍墻外臨接的巷子。

巷子里空無一人。

跑了還是躲起來了？喬以笙張了兩眼，尋不見蹤跡，只得關上窗戶。

結果又有小石子輕輕砸上來玻璃。

喬以笙生氣地重新打開。

這回巷子里有人了，堂而皇之地站在窗口正對著的下方，整個人罩在一黑的長款羽絨服里，朝微微仰著的臉從羽絨服的帽子里出來。

旁側的路燈照顯他著凌冽澤的眼眸和冷峻的下。

陸闖？？！！喬以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闖給打了個手勢。

但喬以笙沒懂是什麼意思。

手機這時候進來電話。

是陸闖打來的。

喬以笙接起。

陸闖的聲音都仿佛裹挾著夜的寒氣:“下來。”

喬以笙還于發懵的狀態，未加多考慮便穿上外套，悄悄下樓，溜出院子。

陸闖等在大鐵門外面，一出來，就被他二話不說拽著走。

喬以笙完全忘記了反抗:“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本沒在的社賬號上泄過舅媽家的任何信息。

陸闖只是瞍一眼，薄薄的抿一條直線，并未為答疑解。

喬以笙倒是自行想起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以陸闖的家世背景，想查到舅媽家的地址，確實不難。

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那個房間？”

這個能查到就太離譜了吧？上難道有天眼嗎？

總不會是他用小石子，把舅媽家每個亮著燈的房間窗戶都敲一遍過去吧？

陸闖還是沒理，到巷子口出來后，將往路邊的他的越野車里塞。

喬以笙這會兒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還得罪著他，他這有可能是要強行擄走。

然而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猝不及防被車里的圈圈撲了個滿懷。

圈圈兩只前爪直接搭在的口，十分興地往臉上。

過分的熱喬以笙本招架不住，加之尚未完全消除對圈圈這種大型犬的恐懼，除了僵立著任由圈圈，沒其他辦法。

陸闖又冷眼旁觀，好一會兒才幫忙將圈圈的前爪從口拿開，然后薅了圈圈回后座。

喬以笙不知不覺間就被鎖在他的副駕上了。所幸陸闖并沒有要啟車子的意思。

“你干什麼？”難以理解他現在的行為，“今天除夕，你不和你家里人過年的嗎？”

“你管我？”陸闖著從后座里鉆到前面來的圈圈的腦袋，拉著圈圈的零食投喂。

大過年的，喬以笙也不樂意自己被他氣著，盡力放平心態:“陸大爺、小陸總，我當然是管不著你，但你拿石子丟我的窗戶、把我喊下樓、現在又關在你的車里，算怎麼回事？”

陸闖斜斜地朝提起眼角:“你有本事放我鴿子，就該想清楚后果。”

喬以笙:“……”

要被他氣笑了。就為了放他鴿子這種事，他除夕夜連年也不過了，帶著條狗驅車追過來？

他這得有多閑？

是不是該到榮幸？自己竟然讓勞他如此？

“行，那接下來還有什麼后果？你想怎麼報復我？快點吧，報復完，我還要回去睡覺。”喬以笙出口袋里的手機，瞥一眼屏幕上的時間。

再十分鐘要零點了，有些困了。

陸闖卻沒說話，自顧自地繼續喂狗。

怎麼？不會是還沒想好吧？喬以笙無聊地點開手機，回到事務所的群里搶紅包。

手機很快被陸闖搶過，丟到兩個座椅間的置屋格里。

喬以笙:“……”

能不能講點道理？他自己不吭聲，又不許玩手機打發時間，那是要干坐著看他喂狗，最好還是得戰戰兢兢地等待他喂完狗后公布罰的指令嗎？

喬以笙索從他手里抓了一把狗子的零食，攤開手心送到圈圈的邊。

圈圈瞬間不搭理陸闖了，轉而來吃喂的。

得喬以笙手心直發，笑著帶點嘚瑟的意味，也提起眼角瞍陸闖。

陸闖自鼻間哼出淡淡的輕嗤，一副不屑爭寵的神，然后又對狗子下達指令:“圈圈，咬。”

喬以笙下意識收回手，反應過來自己再次上當，卻也只能干瞪眼:“你無不無聊啊？”

陸闖扯著角輕飄飄吐出話:“不無聊的話，你能在這里？”

很好，果然就是他解悶逗趣的活玩。喬以笙冷漠臉:“請問陸大爺您還有其他戲弄我的手段嗎？沒有的話，我要回去睡覺了。”

陸闖瞇眼睨半刻，很欠地說:“我想想。”

喬以笙:“……”

快忍無可忍了。

眼角余注意到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喬以笙轉頭出擋風玻璃，驚喜地發現下雪了。

這還是今年冬以來，看見的第一場雪。

雪勢大的，如同飛舞的柳絮靜謐地飄揚，落至地面又消弭掉大半的蹤跡，大概要等上一會兒才能積攢起薄薄的白。

而周圍的鞭炮聲開始四此起彼伏地炸響。

喬以笙意識到應該是零點了。

除夕夜的習俗是要零點放鞭炮的。

圈圈似乎因為鞭炮聲到驚嚇，吠了起來。

喬以笙回想看看圈圈。

剛一轉頭，就被陸闖近的氣息纏繞。

下一瞬他的重重地吻住的，不同于以往多數時候的強勢，仿佛用盡了前所未有地溫，輕輕地、一點點地吮的。

喬以笙一時之間忘記了閉眼。

陸闖的眼睛也睜著，深邃的瞳眸宛若被水浸過的黑琉璃球，喬以笙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汲取著他呼吸的氧氣，第一次切切實實地覺，和他是在接吻，像無數深彼此的間的那種充滿的接吻，而非事前的鋪墊或者事中的調劑。

熱度攀升。

喬以笙的心尖約約地激開電流，不自覺地其中，抱住了他線條流暢的腰背。

車外雪落無聲，伴著辭舊迎新的鞭炮。

車寂靜悄然，伴著圈圈低低的嗷嗚。

間或噯昧不明的齒纏的細微響。

置格里手機的震完全被他們無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出“咕——”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