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看向佟穗，見小夫人一臉失，他吩咐小廝道：“請侯爺進來吧，我給夫人講完這段再說。”

佟穗就又高興了起來。

老最終總結道：“趙盾屢次勸諫靈公做個明君，無疑是個忠臣，靈公屢次派人刺殺趙盾，也確實個昏君。但趙穿就可以為此弒君嗎？他趙盾既然繼續迎立晉主，為何偏袒趙穿不肯殺賊？所以，史董狐說趙盾弒君，乃大公之舉，趙盾就是有千般功績，弒君都是他一生抹不清的污點。”

佟穗：“時人都畏懼趙盾的權勢，董狐敢如此記史，實在令人欽佩。”

老：“是啊，所以孔圣人贊其為古之良史。”

這時，蕭縝被小廝領過來了。

佟穗再不舍也只能告辭。

蕭縝笑著請老留步。

老礙于急，確實沒法送了，讓兒媳董氏、孫明秀代勞。

佟穗對董氏道：“再過幾日就要發榜了，修公子定能高中，屆時我們再登門賀喜。”

董氏笑道：“多謝夫人吉言了。”

佟穗再朝明秀笑笑，由蕭縝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出發了，蕭縝看看抱著《史記》閉目養神的安國夫人，問：“累了？”

佟穗嗯了聲，一下子聽了太多的人事跡，腦袋有點漲。

蕭縝讓躺到自己上，幫額頭：“一個時辰還不夠用，莫非老把整篇趙世家都給你講完了？”

佟穗失笑：“怎麼可能，連趙氏托孤的部分都沒講到，講趙盾這人的一生了。”

趙盾的親信、趙盾的政敵，趙盾的功績與過錯，老隨意出口的一個名字佟穗卻一無所知，于是老只得再簡單講講那人的家族，就像一主干上漸漸長出越來越多的分支，在腦海里郁郁蔥蔥。

細雨輕打在車廂上，車骨碌骨碌地轉，顯得車很是安靜。

蕭縝：“此人確實是個人。”

佟穗：“我還是覺得，他就是弒君主謀，趙穿一個紈绔，沒人指使，他辦不這麼大的事。”

蕭縝：“要麼弒君，要麼被君殺死，有時候也是不由己。”

佟穗：“如果他一開始就堅持迎立年長的公子繼位，新君仁善的話，未必會有后面那些事。”

蕭縝：“襄公死前明言要趙盾輔佐還是兒的靈公，他提議迎立別人已是不忠，后來因靈公之母哭鬧又改了主意，優寡斷便是不智。你想，靈公之母真會因為他的變卦激他嗎？靈公長大后一心跟趙盾對著干，其中未必沒有他母親的挑唆。當然，趙盾有手段，最終贏的還是他。”

佟穗：“他是贏了，人一死，趙氏幾乎滅族。”

蕭縝：“說明他還不夠強。”

——

四月十五，恩科發榜，此時榜上有名的稱為貢士，還要再參加由興平帝親自主持的殿試，殿試考的好能中狀元榜眼探花，最次也是末等的同進士出，民間照樣稱為進士。

黃昏，蕭縝回府，問佟穗：“派人去看榜了？”

佟穗笑道：“看了，明修中了，真厲害，家馬上又要出個進士了。”

蕭縝：“宋公子中了沒？”

佟穗：“……我只人去找明修的名字，忘了他，倒是你，比我還關心我恩師家的公子。”

一次兩次還好，蕭縝總是忽然提起宋知時，佟穗本來就跟宋知時有過一段分，還能不多想？

肯定是蕭縝陪回娘家的時候，宋知時那里出過端倪。

現在佟穗只想知道，蕭縝到底是據蛛馬跡猜出來的，還是宋知時親口跟他說了什麼。

幽幽地打量著蕭縝。

蕭縝神如常地著服，解釋道：“宋先生現在是丞相了，他兒子考恩科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中了，下次在宮里遇見我好及時道喜，否則就是失禮了，人家還以為我沒把堂堂丞相放在眼里。”

佟穗：“嗯，還好我忘了，小山倒是掛念著，小廝幫他找找。”

蕭縝的作微頓。

不用他再問，佟穗主道：“他也中了，你記得跟宋相道喜。”

蕭縝：“一定。”

飯后休息，佟穗習慣地坐在榻上看書，蕭縝也拿了本書坐在旁邊看。

佟穗看累了要去睡時，蕭縝居然一副要繼續看下去的模樣。

佟穗：“明日還要早起呢，睡吧。”

蕭縝：“不困。”

佟穗看不出他的緒，自己進了室。在床上躺了會兒，里里外外都靜悄悄的，想到蕭縝手里那本《論語》，佟穗咬咬，只穿中地走到室門口，挑開簾子。

聽到靜，蕭縝瞥來一眼，隨后一邊看書一邊問：“怎麼還不睡？”

佟穗：“平時夜里也沒見你看書，今晚怎麼突然好學了？”

蕭縝：“你邊的讀書人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再不好學，遲早會被你厭棄。”

猜測得到證實，佟穗又氣又笑：“他們只是讀書厲害，你蕭二爺文武雙全，要厭棄也是你厭棄我啊。”

不就是怪氣，也會。

蕭縝：“書生武夫在我眼里沒有區別，不像你，特別偏讀書人。”

佟穗：“我偏哪個了？”

蕭縝：“都是妯娌，你明顯更親近三弟妹，都是營里的兄弟，你明顯更喜歡文功孫緯，就連你邊新挑的三個大丫鬟都比其他丫鬟更有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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