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張文功沉得住氣，換他孫典辦喜事，才不給潘家下帖子！

江天闊不知，一開始還跟潘岱喝，這會兒聽出蕭野話里的諷刺，再觀察孫家兄弟的表，心里一驚，悄悄看向齊云。

齊云只是笑著喝酒，卻一次都沒有去潘岱的碗。

江天闊師從齊家的舞獅行，自然跟齊云一條心，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也沒有再理會潘岱。

潘岱默默地喝著酒，腦海中接連閃過一群兒郎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畫面，傷了都假裝不在乎，打贏了就在慶功宴上喝個酩酊大醉。

他很喜歡那樣的日子。

可他更相信父親的判斷，樹大招風，薊州派系有不服蕭家的，城的舊臣世家不服所有新貴，而新貴中蕭家基最淺，最容易被舊臣針對。

蕭家排兵布陣厲害，在太平下來的場上，恐怕不是那兩派的對手。

——

夜幕降臨，張文功醉醺醺地去了新房，蕭延幾個又互相灌了兩刻鐘，直到散席。

周獻會隨佟貴去佟家休息一晚，齊云被江天闊拉走了，蕭姑父喬長安騎馬回了自家。

孫家兄弟跟著蕭穆爺孫一起往北走。

經過孫家居住的福善坊，孫緯下馬跟老爺子道別，孫典卻騎在馬上沒。

孫緯皺眉道：“大哥，該回家了。”

孫典：“你自己回去，我再送送老爺子。”

他這一送，就一直送到了清化坊。

老爺子讓兒孫們都回房，他將孫典帶到自己的書房。

一進來，孫典就撲通跪下了，從后面抱住老爺子的大，好像在說醉話，又好像在說夢話：“老爺子，您就全我吧，文功才認識周姑娘兩年都如愿以償了，我跟柳兒都認識十二年了，您也替我全了念想不？”

蕭穆回頭，拍拍孫典的腦頂道：“正好明日休沐，你先去客房睡一晚，等明天我問過柳兒的意思再說。”

孫典聽了，又哭又笑的，拿老爺子的抹了淚才告退。

蕭穆看看上的痕，搖搖頭。

翌日眾人還沒起來，蕭穆安排孫典先去書房里間藏著，待吃過早飯，他再上佟穗、柳初隨他去書房。

“阿滿，我有話問柳兒，你在外面幫忙守一下。”

柳初聽了這話，立即張起來，下意識地看向佟穗。

佟穗見老爺子已經進去了，握住柳初微涼的手，輕聲道：“放心，祖父對咱們最好了，沒事的。”

柳初肯定相信老爺子，只是猜到老爺子要說什麼事，因此心慌。

佟穗抱了一下：“聽你自己的，你怎麼想便怎麼答，不用為了任何人勉強自己。”

不想改嫁，那就別去管孫典有多癡，想改嫁，也不用在意周圍會有什麼閑言碎語。

世道的時候只想活著，現在太平了，便該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活。

柳初點點頭，最后看一眼，抬腳進門檻。

佟穗站到了旁邊的屋檐下。

里面，蕭穆坐在主位，再示意大孫媳坐到左下首的位子上。

柳初垂眸站在中間，攥著手道：“祖父，您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這樣我更自在。”

蕭穆不勉強：“嗯，那就這樣。柳兒啊，你十五歲嫁到我們家，到現在有十一年了，除了老大在的時候跟這兩年稍微了點福，中間那幾年一直在任勞任怨地干活……”

柳初才聽到這里就跪了下去，落淚道：“祖父別這麼說，那都是我做媳婦該做的，要不是有您護著，我早跟我爹他們一樣死在兵荒馬里了。”

蕭穆：“別哭別哭，看你哭我心里也難，好，咱們不說那些，我只說我早把你當親孫看了，你信嗎？”

柳初點頭：“信，您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蕭穆：“孩子多的人家，最老實的肯定是干活最多的，卻未必是最福的，就像你跟玉蟬。而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為老實的說幾次話可以，天天嘮叨，老實人還是老實人，懶的卻會怨恨我們，所以有時候寧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圖個清靜省心。”

柳初：“我明白，祖父已經盡力幫我了，是我自己立不起來。”

蕭穆：“你就是這副脾氣，過得好不好全靠邊人有沒有良心，要是一直跟著你二嬸過，你就是一輩子勞碌命，萬幸你遇到了一個好妯娌，幫著你立了起來。”

柳初往后看去，目溫了幾分。

蕭穆：“你還年輕，單一輩子太可惜了，我知道孫典惦記你，這一路我也特意觀察過了，他一直都老老實實地住在軍營，就算有機會找漂亮的小丫鬟他也沒過那念頭。他自己靠譜，大郎愿意聽你的，孫緯媳婦也是好相的，你真嫁過去，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柳初低下頭。

蕭穆：“想嫁就嫁，別有顧慮，老二老四早就默許了，回頭我把你認孫，風風把你地嫁出去，蕭家也了你的娘家，比以前的婆家更親。”

柳初又落了一會兒淚，平靜下來后，看著老爺子的擺道：“祖父，您與二弟四弟的心意我都明白，我，我愿意嫁孫典，但不是現在。”

蕭穆：“你是想等綿綿長大？”

柳初：“是。綿綿是這世上跟我最親的人了，我舍不得丟下，也舍不得將帶到孫家去，二弟阿滿給請了那麼多的先生，就該在蕭家做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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