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默然。
蕭縝蹭了蹭的腦頂:“我要的是大局穩定,無法做到對每個人都公平。”
佟穗明白他的意思,也承認他的安排對囚龍嶺的那幫兄弟們最好,一群熱青壯兒郎,好不容易在山匪手里保住了命,末了卻死在爭搶人時的自相殘殺中,那也太憋屈。
只是,也是個人,是他口中的羊。
羊就只能任由狼群爭奪撕咬嗎?
佟穗不想做那樣的羊。
山路蜿蜒崎嶇,四匹騾馬時而急速奔馳,時而放慢速度。
終于離開山林的那一瞬,盛夏明晃晃的浪般倏然而至,刺得佟穗偏頭閉眼。
再睜開的時候,山還是那片山,近一片清幽,遠方天藍如洗。
被一頭狼帶著,行于一條陌生的路。
第071章
靈水村,所有的村民們在做完家里必須做的事后,都早早地趕來西北角蕭家這邊,等著蕭縝一行人的消息。
在他們的不遠,還橫陳著昨夜來襲的近兩百山匪的尸,雖然不會再了,卻像一條條死去的豺狼,仍然人心悸。
“怎麼還不回來啊,不會出事了吧?”
“別急,五十多里路,還要進山出山,來回來去就得三四個時辰,再加上還要跟山匪們打。”
“能功嗎,那些帶路的山匪會不會給賊窩里的人遞暗號?就是吹幾聲口哨表示有敵人的那種。”
“行了,問那麼多有啥用,這里的人又沒去,嘮嘮叨叨我都被你弄煩了。”
蕭穆與孫興海并肩站在一棵樹蔭下,神是一樣的凝重。
忽然,被派去河道口查探的一個村人騎著騾子匆匆回來了,到了跟前一骨碌摔下騾子,面對簇擁而來爭先恐后詢問的村民們,那人跪坐在地上,又茫然又惶恐,開口時雙眼竟溢出眼淚來:“回來了,只有四匹騾子,蕭二爺、五爺、孫二爺牽著騾子走著,二太太坐在騾背上,還有一個人趴著,看不出是誰……”
周圍陡然一片雀無聲。
去時兩百兒郎騎著騾馬浩浩,現在回來了,竟然只有四匹騾馬五個人?
是他們想的那樣嗎?
有人跌在了地上,有人不信邪地朝河道口沖去。
一開始只有三五人,漸漸地,所有哭著的沒哭的都追了上去。
賀氏、蕭玉蟬、阿福都跑在其中,阿真心神不寧地繞回蕭家西院,給守在墻下的林凝芳、柳初講剛剛聽到的消息。
林凝芳在得知佟穗安好時,懸了一晚的心落下一半,只是想到其他村民可能的下場,那一半就變得沉重起來。
阿真在哭:“不知趴著的那人是不是三爺……”
縱使三爺有千萬條病,現在都是們主仆的靠山,如果三爺沒了,姑娘又沒有子嗣,蕭家還會收留們嗎?
林凝芳看著臉上的淚,垂下眼簾。
一旁,柳初后退兩步,面無地靠上墻壁。
無論趴著的那人是誰,蕭家四兄弟都還了一個,要麼是蕭延,要麼是蕭野,甚至這兄弟倆都沒能回來。
其他人呢?孫典,還有村里的其他熱兒郎?
柳初等不及了,也跑了出去。
偌大的蕭家三院,只剩林凝芳主仆。
河道口,奔跑而來的村人們終于看到了失魂落魄走在河道上的蕭縝幾人,除了佟穗,男人們無論站著的還是趴著的都是一一臉的,包括那幾匹騾子也是染,發都干結了。
“爹!”
孫緯最先沖上來,撲通跪在孫興海面前,仰頭哀嚎道:“爹,大哥沒了,除了我們幾個,其他兄弟都沒了……”
孫興海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
賀氏慘一聲,沖出去抬起那個趴在騾背上的男人的臉,見是的另一個兒子,賀氏先是破涕為笑,笑了兩下又擔心起來,扭頭問蕭縝:“老三這是怎麼了?”
蕭縝垂著眼道:“三弟失過多,昏過去了。”
賀氏一聽,急得喊丈夫快來看看兒子。
蕭守義沒,抖的雙手死死扶著邊搖搖墜的老爺子,目在活著的幾個兒郎臉上接連掃過:“怎麼會這樣?事敗了?”
孫緯抹把眼睛,恨聲道:“本來跟我們計劃的一樣順利,我們殺了孔三讓他假裝躺在騾車上休息,再讓高存志冒充孔三開口哄了匪幫兩個哨子開門,沒想到那段峽谷前面竟然有片陷阱,幾個活口故意瞞沒報,咱們兄弟才沖進去就接連栽進陷阱,當場死傷……百十人,鬧出來的靜又孔大等人提前做了防范,剩下的兄弟浴廝殺,是也砍了兩百來匪償命,最后我們都打不了,蕭二哥找機會擒下孔大,換了我們幾個逃出石門。”
已經有村民注意到蕭縝那匹騾子上還掛著一個滴著的腦袋了,聽完孫緯的話才知道那人竟是匪幫大當家。
蕭縝同樣跪到老爺子面前,低頭道:“祖父,是我錯了,如果我再謹慎些,兄弟們不會死得那麼慘。”
蕭穆抖,高高地揚起手。
蕭涉見了,撲過來抱住老爺子的胳膊,干哭道:“祖父別怪二哥,二哥已經拼命為兄弟們報仇了,那三百山匪死得一點都不比我們,但凡我們還有力氣,都能把他們殺!”
村人們聽完此戰經過,除了家里有子侄沒能回來兀自沉浸在悲痛中的,其余人都來勸老爺子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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