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見婿注意到了，他出去看看，蕭縝放下碗走到后門口，發現院墻邊上拴著一頭野山羊，那羊臥在地上，一條后周圍的還沾著。

蕭縝意外地看向佟貴：“你從山里獵到的？”

據說龍行山脈里確實有野山羊，只是野山羊都群地長在深山，還不如鹿喜歡往外面跑。蕭縝四兄弟專門去山里找過，找了幾次都無功而返。

佟貴謙虛道：“我也是運氣，在山里住了兩晚才逮到這麼一只。”

蕭縝看看岳父岳母，勸說道：“龍行山太大了，你孤一人，盡量還是別往深了去。”

佟貴脖子，瞄眼佟有余：“二爺快別說了，我叔已經罵過我一頓了。”

周青：“活該，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你祖父在的時候都不敢去里面，就你野，哪都敢跑。”

訓完侄子，對蕭縝道：“這羊才八十多斤，本來打算拿去城里賣的，聽你說外面都是流民，我又不敢你岳父他們跑了，不如等會兒殺了，你帶一半回去，給老爺子燉湯喝。”

蕭縝：“這東西難得，八十多斤送去城里也能賣近二兩銀子，自己吃太浪費了。”

佟貴小聲嘀咕：“我就想吃，銀子以后還能賺，我這輩子可能就逮到這一只野山羊，憑什麼都給大戶老爺們送去？”

佟有余：“你嬸是想多攢點錢給你娶媳婦。”

佟貴：“就我這板模樣，拎兩只兔子去哪家提親都能領個媳婦回來，啥也不用攢。”

周青：“算了算了，就這麼定了，咱們自己吃！”

說干就干，飯后佟貴、蕭縝抬著羊去溪邊宰殺。

周青堅持要給親家多分一點：“你們家人多，馬上就要農忙了，多拿點。”

雖然看不見蕭家的形，可蕭縝帶了兩大包袱的裳回來，蕭家眾人肯定都看在眼里，說不定就有怪氣兒的，現在送蕭家更值錢的野山羊，正好幫兒找回面子。

蕭縝拒絕的時候，周青就把這道理說給婿聽：“我知道你真心親近我們，可你們一大家子人呢，咱們有來有往的才不會讓人說阿滿閑話。”

蕭縝想起早上二嬸“調侃”他時小妻子垂眸不語的模樣，這才收下。

——

蕭家。

因為裳的事，佟穗也沒去柳初那邊，自己關在屋里看書，只是不太能看得進去，總擔心蕭縝路上遇險。

等外面沒那麼曬了，意味著黃昏將至，佟穗徹底坐不住了，來到后院，四看看，拿著專門掃圈的掃帚進去打掃糞，這些攢一堆兒，可以撒到地里增。

蕭玉蟬去柴棚抱柴禾，看到，問：“剛剛大嫂三嫂出來繞圈，二嫂怎麼沒來騎騾或是練箭？”

佟穗瞥一眼，繼續低頭打掃。

蕭玉蟬抿笑：“該不會因為二哥不在家，牽腸掛肚了吧？”

佟穗還是不理會。

蕭玉蟬自討沒趣，抱著柴禾走了。

佟穗掃完舍，又去給留在家里的那只大黑騾刷。

刷著刷著，遠突然傳來蹄子聲，佟穗手上一頓，確定那蹄聲是奔著蕭家這邊來的，佟穗才放下刷子，試探著走出蕭家后門。

往東一瞧，果然看見蕭縝騎在騾背上，懷里抱著個大盆子，后面了兩個包袱。

人沒事！

佟穗懸著一天的心總算放下，朝他出一個笑。

蕭縝眼中的小妻子，穿的是再尋常不過的舊，仰過來的臉頰卻白得像玉，剛開始還有些張不安，笑起來就開了一朵花，一朵在他的目下漸漸變得矜持的花。

這時，蕭延幾個從練武場那邊繞了過來，賀氏蕭玉蟬也從中院堂屋探出頭。

夫妻倆不約而同地錯開了視線。

蕭延：“二哥回來啦，路上怎麼樣？”

蕭縝：“還算順利，你過來。”

蕭延立即撇下蕭涉、蕭野第一個沖到騾前。

蕭縝將懷里的大盆遞給他。

蕭延雙手接著，剛要問里面是啥，一濃郁的腥膻味突然迎面撲來，熏得他臉煞白，差點嘔出來。

已經追過來的蕭野、蕭涉見了，及時停下腳步，避得遠遠的。

佟穗也連退幾步，警惕地保持距離。

正打算將東西出手的蕭延：……

蕭縝笑笑，一邊翻下來一邊看著佟穗解釋道：“阿貴有本事，竟然打到一頭野山羊，岳母本來想拿去賣錢，見我帶去那麼多裳，就阿貴把羊殺了，分了一大半讓我帶回來。”

佟穗：“……”

野山羊啊，這麼值錢的野味兒居然被母親拿來還蕭家的人，真是太浪費了！

寧可自己損點面子，也舍不得賀氏母跟著占便宜。

賀氏、蕭玉蟬都走過來了，正好聽見蕭縝這一番話，知道有羊吃，笑了過年殺豬樣。

蕭野瞅瞅二哥二嫂，嗤了聲，刺嬸母道：“二嬸這回知道我二哥為啥愿意照顧小舅子了吧，瞧瞧佟嬸對咱們多大方，野山羊都舍得殺了分咱們。”

這是在替找回場子，佟穗悄悄朝親小叔看去。

蕭野飛快地朝嫂子眨眨眼。

佟穗笑了。

賀氏被四侄子諷了個沒臉，便使喚兒子：“快端里面去，瞧把你熏的。”

蕭延歪著脖子屏著氣，對上看熱鬧的兩個弟弟，他忍不住埋怨兄長：“二哥你就是故意的，有好事你絕不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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