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敷衍地點點頭,無需商量,與林凝芳都加快了腳步。
進了書房,門窗一關,淡淡的沉靜書香讓人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
佟穗放好托盤,對林凝芳道:“弟妹忙吧,我去找本書看。”
林凝芳頷首。
佟穗走到第一排書架前,余瞥見林凝芳在看《撲蝶圖》了,迅速從懷里取出之前蕭縝帶給的那本啟蒙書,再假裝剛從書架上取下來的樣子來到書桌一側。
一旦看起書來,佟穗便徹底沉浸其中,沒去管林凝芳。
林凝芳倒是瞥了幾次,見這位二嫂看書看得如似,笑了笑,也不再分心。
不知過了多久,林凝芳將硯臺移到邊,準備研墨。
佟穗被的作吸引,立即放下書站了起來:“弟妹只管畫,我幫你研。”
研墨很費手腕,林凝芳的力氣那麼寶貴,都該用在畫畫上。
林凝芳愣神的功夫,墨條已經被佟穗搶去了,連硯臺都挪到了一旁。
林凝芳好笑又無奈道:“我本來就胳膊無力,二嫂該讓我多練練才對。”
佟穗:“你的力氣是一天天悶廢的,想恢復也得一天天慢慢地來,這幾日要幫陶掌柜臨摹畫,力氣都該用在刀刃上。”
林凝芳只好看著磨。
有了墨,林凝芳開始試著模仿陶父的畫風。
佟穗邊磨邊看,見林凝芳搖頭,疑道:“我瞧著很像啊。”
林凝芳給講兩種畫法的區別,遇到佟穗不懂的字眼,再細細解釋一遍。
佟穗仿佛變了一個初學作畫的學生,林凝芳就是的夫子。
就這麼在書房待了半個時辰,注意到林凝芳手腕的小作,佟穗提議道:“一直低頭怪費脖子的,出去走走吧。”
林凝芳:“去哪?”
佟穗:“后院那麼大,轉兩圈足夠我們活筋骨。”
林凝芳擔心會撞見蕭家兄弟,尤其是蕭縝、蕭野。那晚蕭延將抱去小樹林,雖然蕭縝、蕭野離得夠遠,可他們肯定都知道兩人在里面做了什麼,這也就導致,每次林凝芳看到這二人,都會想起那不堪的一夜。
除非必要,林凝芳一直在避免見到他們。
佟穗已經打開書房門了,見站在原地沒,喚道:“怎麼了?”
林凝芳垂眸,側臉蒼白:“二嫂,二哥他,可跟你講過我是如何跟三爺在一起的?”
佟穗完全是下意識地回答:“沒有,他話,除了有事要我做,幾乎不跟我說話。”
林凝芳看過來,對上佟穗清亮的眼眸,就知道說的是真話。
這讓林凝芳對蕭縝的抵消融了些許,苦笑道:“二哥是在照顧我的名聲,不瞞二嫂,我遇見三爺的第一天,當晚便……”
佟穗震驚地失了聲。
早在方婆去家里提親的時候,就講過蕭家三爺救了一位落難的相府千金,娶為妻子。跟著是出嫁那天,二哥佟貴從蕭家兄弟那里聽出點消息,推測蕭延娶林凝芳不是明正娶。
嫁進蕭家后,佟穗旁觀著林凝芳的格格不,自己也琢磨過這事。蕭家兄弟返鄉時乃是朝廷與南方兩個造反自立的偽帝剛剛休戰之際,外患暫且是消停了,部匪依然橫行,百姓窮且難,蕭家兄弟一路風塵仆仆,哪有條件為蕭延與林凝芳持一場面婚事,八就是半路歇腳時拜拜天地就了夫妻。
那幾年比這更草率的婚事都有,男人撿個人帶回家就是媳婦了,不用請任何人做見證。
然而還是高估了林凝芳的境。
遇見的第一天,豈不是林凝芳剛死了家人就……
腦海里浮現出蕭延那張臉,佟穗又不覺得意外了,兇悍男人遇見落難的人,多是如此行徑。
佟穗重新關好書房的門,走過來將默默垂淚的林凝芳摟進懷里,低聲勸道:“不想了,你現在還好好地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林凝芳不對人傾訴則已,一旦開口那抑在心底的酸楚委屈便如洪水決堤奔涌而來,拿帕子擋著眼哽咽道:“我早認了,可那晚二爺四爺都親眼看見他抱我去了林子,我無面對他們……”
真正的貴當寧死不從,為命失節,有辱林家清名。
佟穗不停地拍著單薄的肩:“知道就知道,有何大不了?就說我嫁過來那晚,難道你不知道二爺會對我做什麼?天底下的夫妻都如此,晚上荒,白日見到親戚街坊再假裝沒有那回事,你真計較這些,那嫁給誰其實都一樣。”
林凝芳哭聲一頓,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佟穗繼續道:“你就是太看重禮法聲譽了,這得分人分時候,現在全村人想的都是如何活命如何吃飽飯,爭搶起來跟野無異,你既落到這野堆里,便也該事事以吃飽活命為先,其他都是虛的,除了你沒人在意。”
說完,掏出自己的帕子幫懷里的相府千金去眼淚:“再說了,你把失荒野視為不堪,見到知人會覺得無地自容,可你是被強迫的,他們兄弟一個趁人之危兩個袖手旁觀,他們就堪了嗎?他們再面對你的時候就不該找條地鉆進去了?”
林凝芳已經冷靜了許多,及時澄清道:“二爺有反對的,是三爺不肯聽,他們畢竟是經歷過六年同生共死的手足兄弟,當時我又同意跟著三爺了,圓房只是早晚的區別,二爺不愿為了禮法壞兄弟和氣也是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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