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笙聽了這話，耳倏的變紅。

“替我出氣？”

青黛點頭。

“都督的確這般說的。”

霎時間有道暖流闖進了葉知笙的心中，在心裏開一小點的漣漪。

“青黛，你替我帶句話給都督，後天我請他用午膳。”

葉知笙並未多想，隻是想著裴觀幫了自己許多忙的份上，自己也該有一點表現，不然就顯得有點不道義了。

反正自己正好出去逛逛，添置一些東西。

“好，奴婢一定將話帶到。”

兩日後，裝扮得宜的葉知笙帶著婢出了門，馬車一直到迎江酒樓才停下。

幾人下了馬車，蘇木同掌櫃的涉了兩句，立即便有小二帶著幾人上了二樓的雅間。

葉知笙全程帶著帷帽，一樓倒是沒人認出。

青黛率先走了進去，將雅間的窗戶打開氣，葉知笙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姑娘，可要點菜？”

小二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先下去吧，莫要讓人上來打擾，我還要等人。”

葉知笙話落，白芷從荷包中出一顆碎銀遞到小二的手上。

小二臉上的笑意更加真摯，態度更加恭敬。

“姑娘有事再小的。”

葉知笙淡淡點了頭，待門關上之後才解下頭上的帷帽。

蘇木將一杯溫熱的茶遞到葉知笙的手中。

“小姐喝點茶暖暖子。”

“好。”

葉知笙提前了兩刻鍾，不知道裴觀是否會提前，但是自己請客總不好讓別人久等。

葉知笙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握在手心。

“你們也都喝一杯暖暖吧。”

“好。”

幾人沒有推，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後將用過的茶杯歸置在一旁，又恭恭敬敬的站在葉知笙的邊。

約莫待了一刻鍾，雅間門口才傳來響，門被敲響。

“進來吧。”

葉知笙對上裴觀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往常裴觀都一黑，今日倒是穿了一藏青。

“葉小姐到得這般早，倒是我的不是了。”

葉知笙將茶杯放下，淡笑開口。

“原本就是我請客，不好讓都督等我，我也是剛到，一杯茶還沒喝完。”

裴觀順著葉知笙的視線看向桌子上的那杯茶。

“你我之間並無過多規束，天寒地凍，我等你也無妨。”

葉知笙能看出裴觀並不在意這些，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停留。

“好，如此下次便換都督等我，現在還請都督坐下，我們先點菜。”

裴觀心愉悅，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

“好。”

兩人點了幾道迎江酒樓的招牌菜，又各自點了一道吃的。

菜很快端上來。

葉知笙從白芷的手中接過一塊浸的帕子，仔細了自己的手。

裴觀靜靜看著葉知笙，也不說話。

葉知笙覺察到落在自己上的視線，微微抬頭。

“都督，可要一下手？”

“好。”

說罷，不等葉知笙反應過來，直接將葉知笙手中的帕子取了過來，開始手。

葉知笙神有些尷尬，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都督，那帕子我用過了，原本想的是讓婢子重新給你一塊。”

裴觀隻做不知，頭也不抬。

“無妨，不髒。”

葉知笙一愣，反應過來之後隻覺臉有些發燙。

好在裴觀完手之後便將帕子還給白芷了，不然葉知笙還要開口將帕子討回來。

用膳的時候，兩人都很安靜，裴觀默默記下葉知笙的喜好。

許是記好，哪道菜夾了幾下，哪道菜多夾了兩下，裴觀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葉知笙放下碗筷的時候，裴觀跟著放下碗筷。

葉知笙用手帕抿了抿，側頭看向裴觀。

“都督飽了？”

“是的。”

裴觀其實早就飽了，隻是陪著葉知笙一道。

小二很快將飯菜扯了下去，換上了新的茶水點心。

裴觀搶先一步給葉知笙斟了一杯茶。

“多謝都督。”

裴觀沒有回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葉小姐似乎很吃魚。”

“那道糖醋魚還算合口，所以多吃了兩口。”

“對了，今日請都督吃飯，是想謝都督出手相助，我以茶代酒敬都督一杯。”

葉知笙將茶杯舉起，看向裴觀。

裴觀角微微勾起，端起茶杯輕輕了一下。

“舉手之勞。”

裴觀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都督，你打算什麽時候放了溫如新。”

裴觀將茶杯放下，抬起頭看向葉知笙。

“你心疼了？”

葉知笙搖頭，心中嗤笑。

“怎會，隻是不想因為我的事影響了都督，溫如新不值得。”

裴觀握著杯中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你這是擔心我？”

葉知笙一愣，隨即搖頭輕笑。

“看來此事難不倒都督，都督還有心同我開玩笑。”

“一個奪爵的世家公子還影響不到我，葉小姐不用擔心，葉小姐不想發泄？”

若是葉知笙不了解裴觀，還以為他這話在試探。

“我不是已經發泄了嗎？還是都督遞的刀。”

裴觀立即想起上次那瓶絕子藥。

“區區一瓶絕子藥，不是太過輕鬆了嗎？”

“都督的意思是讓我再去捅溫如新兩刀？或者再斷他一條？”

“也不是不可以。”

“那勞煩都督多幫我踹兩腳，我不想沾了我的手。”

裴觀眉頭微微上挑。

“好。”

葉知笙將茶杯放下，定定的看向裴觀。

“都督，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為何屢次幫我？你說過你有所圖，可否告知你的目的？”

裴觀回，任由葉知笙打量。

“你可記得你小時候幫過一個乞兒？”

因著裴觀的話，葉知笙陷沉思，半點思緒都沒有。

“抱歉，我已經記不清了。”

“無妨。”

你是那樣高高在上的閨閣千金，無意間做的一件好事，轉頭就忘記了，你無需記得，我會一輩子都牢記在心中。

裴觀的眼底變得幽暗，那是一個冬天，他手中抱著奄奄一息的妹妹，來往的行人沒有一個願意駐足停留，他記得他跪在地上哭了許久許久。

雙眼模糊的時候，一雙繡著梅花的繡花鞋落他的視線，他抬頭往上看，對上一雙真卻又充滿憐惜的雙眸。

他到了如今，還記得開口的第一句話。

“你那時可是遇到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