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十分。

林晚雪裹棉服外套從一家小餐廳后門的員工通道走出來。

今晚周五, 生意比平時要好不，本來兼職的話，可以提前走, 九點半左右就能結束了。但今晚有幾桌客人一直在興頭上, 店里本來就沒幾個人, 請假的有事的，都著急要走。

林晚雪缺錢, 老板說留下來收尾, 多算兩小時的錢。什麼意見都沒有, 就答應了。

那兩桌客人, 一桌是兩個生, 嘻嘻哈哈像是追星族, 另一桌是一對小。后來可能是看店里人都走了, 只剩下一人, 有些可憐, 也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走的時候，那兩個生和還和歉意的笑笑。

每當這個時候，林晚雪總覺得這個世界上帶著善意的人真的很多。

將餐碗筷放到后廚，又將桌子干凈，才了已經酸痛不已的腰。

林晚雪洗了個手，看了看時間, 這一天下來真的太累了，連工作服都不想換了, 直接套著外套就走出來了。

“晚雪下班啦，今天有點晚啊。”

外頭寒風吹得有些猛，林晚雪將掉發捋到耳后，抬頭對還在停車場工作的業大叔淺笑, “嗯嗯，今天比較忙。”

業大叔：“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平日就人流量不大的552路公車到了末班車上只剩下了司機和林晚雪。

到了長雅中學站突然熱鬧了起來。

一群剛下晚自習的高中生鬧哄哄的上了公車，將本來還空的車廂頓時被塞得擁不堪，穿著藍白相接校服的一男一就站在了林晚雪旁。

那個男生看著林晚雪上的工作服，語氣不大好，“哇，這裝扮就來公車啊，是在cosplay什麼仆嗎？”

生看了林晚雪一眼，低聲音對男生說：“你聲音小點，別評價人……啊……怎麼哭了。”

男生看著面前的人按了下手機屏幕，應該是一條消息，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消息，居然讓看一眼眼淚就刷得流下來。

生幾乎在用氣音說話：“你說不會是因為我們才哭的吧，就說了那一兩句，不至于這麼玻璃心吧。”

“不會的吧。”男生隨意應付了句，目卻從上到下將林晚雪打量了一番，黛的眼眸，青的眼瞼，蒼白到明的，一下子就泛紅的鼻尖和……

他不知怎麼心里一，莫名覺得有些眼，他抵了下邊一直著耳機玩游戲的陳庭越。

陳庭越扯下耳機看他，這男生李唯，李唯向他了個眼，“這小姐姐怪招人的。”

陳庭越沒理他，屏幕的小人慘烈得倒地，他沒了玩游戲的心，掃了眼林晚雪。

本來打算只看一眼，但陳庭越的目移過去就收不回來了。他表乍一看沒什麼變化，但其實哪哪都是。

林晚雪握在手心的手機又亮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閃著‘爸爸’兩個字。林晚雪沒接，臉一直繃著。

公上的廣播在這時響起，林晚雪慌張得了下眼淚，抓起包低著頭往車下走。路過陳庭越邊的時候，車恰巧猛剎車了下，沒站穩，腦袋撞進他懷里。

“不好意思。”聲音又小又弱，像雨夜里的鳥。

陳庭越低眸目及到發白的，下意識也抿了一下，手心忽然跌進一個冰冷金屬制牌子。

他們邊的那個生忽然發現什麼，瞪著陳庭越，“你在看什麼？”

車外，刮風又刮雨，林晚雪踉蹌的下了車，裹著老舊的棉服凍冰塊。

陳庭越看著扎在腦后的發被吹到了耳前，被吹得發紅的耳垂，在夜幕里格外顯眼。他鬼使神差地將手心里的名牌放進了口袋。

“沒看什麼。”

兔先生私房菜

no.17

林晚雪。

**

“大學的學費，我會自己賺，我不想結婚。”

林晚雪跟電話那頭的父親說，對方似乎并不在乎說的容，“你已經到結婚的年紀了，而且你和宋柯已經除了兩三年了，他都26了，不能因為你耽誤了他吧？”

林晚雪聲音無力：“等等我大學畢業再結婚嗎？”

“不行，我就不懂你，人宋柯有手有腳還有收不錯的工作，你嫁給他，就是福的命，你一直推推拖拖干嘛？這樣的男人你去哪里找？你知不知道他們家有三套拆遷房啊！”

林晚雪閉上眼睛，不想再談這個事。其實和宋柯，勉強算是青梅竹馬。兩人家之前住得近，就隔了一條街，后來宋柯家拆遷，林晚雪沒拆。

但宋柯還是不是過來串門，對林晚雪的心思明顯。林晚雪的父親當然樂見其，他一直很喜歡宋柯，更喜歡宋柯手里的房子。

所以這麼多年來，好像林晚雪嫁給宋柯就是天經地義一般。

林晚雪對宋柯的模糊，但這麼長時間了，所有人都在說應該嫁給他，他是良配。滿滿的，林晚雪自己也這麼覺得。

可不是不想嫁給他，只是想完學業后再嫁。父親那麼急，知道是為了那十五萬的彩禮，拿了那筆錢才能讓哥哥去結婚。

在宿舍樓下站了好一會兒，將緒緩解的差不多了，才上樓去。

這一夜翻來覆去的都沒怎麼睡好，第二還得去兼職，早上是早餐店到了九點半結束，正好去兔子私房菜趕上十點的開餐前準備工作，然后再忙到晚上九點多下班。

他們家重男輕，林晚雪的哥哥沒考上大學，但林晚雪考上了。父母不僅沒有開心，反而還覺得在打擊哥哥，讓哥哥沒面子。所以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真的想讀完大學。

林晚雪家在北城的郊區，那片幾乎所有的孩到了法定年齡就結婚，結了婚就開始生孩子，一個不夠還得兩個。許多的朋友，就這樣被環境影響著，也照著這麼做。甚至還和林晚雪說，到了年紀不結婚生孩子是被脊梁骨罵的。

林晚雪心深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周六的兔先生私房菜，比周五晚還要忙一些，中午高峰剛結束的時候，店里的經理忽然來。

“林晚雪，有人找你。”

林晚雪愣了下，下意識以為是宋柯找來找。放下手里的正在擺放的餐，走過去，但等走到店門口，發現來找的人還穿著長雅的校服。

眨了下眼睛，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曾經也是長雅的學生，靠著獎學金進去的。

“是你找我嗎？”

陳庭越聽見的聲音，將手里的手機收起，低眸視線去看。上還穿著昨天棉服里面的那套工作服，可能因為要工作，將頭發全部綁在腦后。

陳庭越比昨晚要更清晰的看清，他忍不住勾了勾。他跟林晚雪差了兩屆，還以為畢業后再也見不到了，還好，很有緣分。

但四目相時，他發現林晚雪本不認識他，也本不記得昨晚有見過他。

“同學，你找我？”林晚雪又問了一次，發現眼前的這個弟弟長得好高，好像比宋柯還高，也不知道現在小孩都怎麼長的。

陳庭越抿了下不太知道要說什麼，但他還是嗯了下，然后將校服口袋里看了一晚上的工作名牌遞給。

林晚雪看到這個名牌臉上立刻出，欣喜的表，“啊被你撿到了呀。”

從他手里拿過，別到自己左前，“還好你撿到了，不然被經理發現我弄丟了，要罰款20。”

別好了名牌，抬頭看向陳庭越，“謝謝你啊。”

陳庭越淡淡笑了下，“不用謝。”

林晚雪看著他校服說，“是高三嗎？中午放假過來的？”

“嗯。”

林晚雪笑起來，“我是你學姐，再次謝謝啦，學弟。”

那天下午，陳庭越從兔先生的私房菜回去后，直接去了網吧。

李唯在里面打得正歡，看見他來了，“你去哪兒了啊？怎麼緒奇奇怪怪的？”

陳庭越將電腦開機，等待開機的時間，開了罐可樂，喝了一口才問他：“哪里奇怪了？”

“就是說高興也不高興，說不高興也不高興。”李唯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昨兒公車上見到的那個仆裝小姐姐還記得嗎？我剛剛靈乍現想起來了，也是長雅的，林晚雪，比我們大兩屆，就次次榮榜上都著的那個。”

電腦完開機，桌面上藍的打在陳庭越臉上，陳庭越興致不是很高，隨口嗯了聲。

“我記得大學考得很好啊，那時候校長還專門表揚來著，現在算算，應該大二啊，怎麼混這樣了啊？”

陳庭越突然脾氣上來了，“不好的嗎？哪差了？人家打工就混得不好了？”

李唯被他一頓書，眼睛從電腦上意向他，愣了兩秒，笑起來，“是是是，我不好，都是我賤。人家姐姐獨立自主，堅強勇敢，百折不撓，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說完，就拉著陳庭越上游戲。

打完三把后，李唯又忽然想起什麼，在他記憶里好像記得過陳庭越夸過好看，但時間太長給忘了。

“你是不是對有意思？”

陳庭越冷聲道：“滾。”

話雖這麼說，但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他就將游戲退了出來。

李唯見他不玩了，急了，“干嘛啊？”

陳庭越撈起外套往外走，“有事。”

這個網吧，到那個兔子先生私房菜只要20分鐘。

他剛到，就看見林晚雪走了出來，陳庭越覺得自己太顯眼了，在想是要躲還是去打招呼。

等了兩秒。

發現林晚雪本就沒看見他，上了另一個男人的電瓶車。

寒風凜冽的冬夜里，被凍得起來趴在那個男人的后。

陳庭越罵了句臟話，想走又沒走，就在那一直看著，直到人徹底看不見。

再后來，他又去兔子先生私房菜時，聽說結婚了，連學都不上了。

陳庭越在原地愣了許久，然后自嘲的笑了半天。

作者有話要說：老周和寧寧的高中的寫了好久都不滿意，還是先寫苦老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