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範莫寒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神失魂落魄。
溫迎決絕的態度,竟是要跟他們撇清所有關係。
若任由將東西搬離範家,不僅範家會被人脊梁骨,而溫迎自此也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範二爺滿腔怒火,隻覺得有火氣在他口中燎燒著。
即使他什麽都不管,也知道今日之事的嚴重。一個弄不好,他們範家這麽多年經營的名聲全因溫迎給廢了。
他收到了自家大哥的眼神,於是怒斥:“溫迎,自你範家起,吃住都在我們範家。我們範家上下可曾虧欠過你?你就是這樣報恩的?!”
溫迎直起腰,幽幽地說:“二舅要我怎麽報恩,把我娘的嫁妝都拿出來。給範家是嗎?”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過……”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溫迎厲聲打斷了。
“二舅是知道我娘當初出嫁是沒有多東西的,後來是我爹慢慢填補的,足足從二十抬嫁妝補足到六十抬。”
“而我當初進範家,可是將六十抬嫁妝全部帶來的。二舅說我吃住都在範家,可你去我那庫房看看,六十抬嫁妝如今隻剩下二十抬不到了!”
“這些年我不曾領過範家一次月例,更沒花過範家一個銅錢。如今二舅還讓我報恩,難道要我忍著,讓三弟把我娘親的東西全當了為止嗎?!”
牙尖利!
範二爺氣得臉發青,竟一句都說不過溫迎。
他說一句,溫迎有十句等著他。
溫迎滿眼都是淚,似乎被到了極致,纖弱的也抖不止。
“原來溫小姐在範家花的是自己的錢啊,六十抬嫁妝變二十抬。就算皇家公主也用不到這麽多錢吧,那這些錢哪去了?”
堂下百姓中,有人高聲說了這一句。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是啊,錢花哪去了?
還能花哪去了,一個孤哪保得住自己的錢,還不是給範家人拿走了。
有人附和點頭:“早前我就聽說範家大夫人,還手了溫大小姐鋪子裏的收益。”
“我也聽說了,這溫家大小姐想想也真是可憐。年紀太小,被大人哄騙著,將自己親娘的嫁妝都哄沒了。”
“不要臉的是範家人吧?呸!什麽不忍外甥無父無母,才將人接到府上好好教養,原來是惦記人家手中的錢。”
……
堂下議論的百姓越來越多,人群中的廖鬆了一口氣,讓其中幾個說話大聲的人趕離開。
如今已經不需要他們推波助瀾了,圍觀的百姓被調起了憤怒和同心,自然而然傾向溫迎這個孤。
眼看堂下言論已經不可控製了,範大爺眼神一厲,橫掃向溫迎。
他暗中以為溫迎來這一出,是陳最指使。
否則溫迎哪來的膽子,指責他們。
當初他既然同意溫迎進他範家,如今就不可能讓人回去。
範大爺忽然向丁承宰拱手:“丁大人此事是我範家家事,還請大人容我們回家理。”
溫迎垂下眼。
知道沒這麽容易,大舅二舅不可能任由將娘親的嫁妝帶走。
一來是因為範家的名聲,二來是不是有一些別的原因。
比如當初大舅為何同意外祖母將接回範家?
再比如,如今爹爹那支下落不明的暗衛?
想到這些,溫迎心中越發心寒。在範家這些年,竟沒有看清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麵孔。
上一世那麽傻,還以為大舅二舅隻是對嚴厲,並不是不喜歡。
溫迎眼睛一閉,又睜開,正準備說點什麽,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
“範家老大,你說這是家務事,溫迎姓溫,你姓範,哪來的家務事?!你們範家這是把我這個老婆子,當是傻的啊!”
溫迎的忽然僵住,瞳孔微微睜大,不可思議地朝後看去。
這個聲音,既悉又陌生。
溫迎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
另一邊順天府對麵的茶樓上,楚驍進門稟報:“主子,老太太已經進去了。”
“嗯。”陳最點頭,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包曲想跟著溫迎,溫迎沒讓。他本來等在衙門外,但看見楚驍才跟著上了茶樓。
包曲擔心地問:“主子,大小姐不會有事吧?那範家有好幾個人呢,大小姐就一個人……”
包曲頓了頓,朝陳最看過去,嘀咕:“主子怎麽不進去幫幫大小姐啊?”
“我現在不能進去。”陳最搖頭,“越是一個人,勝算越大。”
範家人越是咄咄人,越顯得溫迎這個孤無依無靠,百姓才越會可憐。
溫迎行此事必須占著一個理。
而且溫迎此事是瞞著他的,本沒打算讓他手。
陳最也不會手。
最起碼在現在關鍵的時候,不能手。
包曲想起什麽,又問:“主子怎麽請老太太的?老太太不是一直吃齋念佛,本不出門的嗎?”
陳最懶得回答他,淡淡地撇開視線,往窗外順天府的方向去。
包曲撓了撓後腦勺又向楚驍看去,楚驍道:“老太太確實不管事,但也不怕事。要讓知道別人欺負的是溫家,老太太的子是忍不住的。”
更何況楚驍按著陳最說的,故意在老太太麵前將溫迎說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老太太以前是將門出,脾氣最是火。
楚驍這麽添油加醋地一說,老太太就杵著拐杖出來了。
範家人許久沒見過溫家老太太的,都以為溫家沒人了。
如今老太太一站出來,他們才發現老太太還像以前一樣神矍爍,目炯炯,不失風采。
“老太太。”範家大爺二爺連忙行禮。
但像範莫寒和範哲旭,年紀太輕,小時候見過也已經記不得。
“老婆子我還沒死了,這就欺負到我溫家頭上了?!要是哪天我死了,你們是不是還要去我墳頭上蹦躂兩回?”
溫迎眼睫上的淚了:“……”
範家大爺,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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