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是我太心急了,先吃飯吧。”紀景安也沒再多說什麽,收起鑽戒,把圍從薑南橘上解下來,又順著這個姿勢抱了抱,,安似的拍拍的背,轉去了廚房。
盡管吃飯的時候,紀景安表麵上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跟薑南橘開了幾句並不好笑的玩笑,但是許多細枝末節還是無意中出賣了他,比如他直到一頓飯吃完,都沒有想起來把上那件米碎花圍摘了。
晚飯過後,紀景安去廚房把煎好的袋裝中藥放到熱水裏溫著,薑南橘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的空隙,隨手打開手機推送的新聞,標題分外引人注目,“傅長林由於個人原因正式卸任傅氏集團總裁,其職位由現任副總裁傅棋深接任。”
傅家雖然一向家大業大,但是傅長林這個老狐貍非常狡猾,特別懂得什麽槍打出頭鳥,悶聲發大財,平時為人世十分低調,很在公開場合麵,這次傅氏集團易主的新聞之所以能夠登上財經新聞頭版頭條,關鍵在於傅棋深。
新聞用了近一半的篇幅來介紹傅棋深其人,說他是難得一見的商界黑馬,有為本市最年輕的首富,外形俊朗,能力出眾,最重要的是對待難得的專一,和傅氏千金傅知歡結婚三年,育有一雙兒,婚姻幸福,家庭滿。
薑南橘看到傅棋深的名字和他意氣風發的西裝照時,那覺與平時在娛樂新聞上看到悉的明星並沒有什麽區別,仿佛他隻是個距離十分遙遠的公眾人,僅此而已。
除了傅棋深和傅知歡令人豔羨的故事,傅長林的狀況也引起了不關注,新聞中提到他突發中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意識仍然不太清醒,喪失了部分運和語言能力,生活無法自理。
傅長林曾經心狠手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他人的命運玩弄於掌之間,如今癱瘓在床,卸下周的權柄,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顧,大概也與普通的老人無異,再掀不起什麽風浪。
褐的中藥湯,單是聞那個味道便知道苦得很,紀景安在廚房提高了音量問:“小橘,藥裏麵要不要放點糖?”
半天沒有等到薑南橘的回答,紀景安走出來,見正出神地盯著手機屏幕,便傾湊過去,“看什麽呢,這麽專心,跟你說話都聽不到。”
薑南橘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淡淡地說了句“沒什麽”,然後手指移到屏幕左下角,指尖輕輕一點,在紀景安的眼皮子底下不聲地把新聞界麵關掉。
但是顯然已經晚了。紀景安眼神好得很,隻瞥了一眼就已經看見了,他暫時把什麽中藥什麽糖拋到腦後,一拎子在薑南橘麵前坐下來,沉似水的眼眸泄了他此刻很不冷靜的心,“背著我關注傅棋深的新聞,被當場抓包還這麽淡定,薑南橘,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薑南橘原本並不擅長解釋,但是看紀景安的樣子,顯然是誤會了什麽,於是重新把手機打開拿給他看,“我沒有背著你,也沒有特意去關注他,這條新聞是今天的財經頭版頭條,本不需要特意去搜,係統自推送的,不信你看,你的手機上應該也有推送。”
紀景安長到這一把年紀,忽然有些返老還的叛逆,薑南橘讓他看手機,他偏不肯看,方才求婚被拒的難勁還憋在心裏沒有消化完,這會兒薑南橘又火上澆油,愣是給他灌了這麽一大壇子醋。
紀景安隻覺得心底有無名火直往腦袋上竄,努力營造的暖男人設眼看就要崩塌,他氣呼呼地說:“薑南橘,你說不想跟我結婚,是因為缺勇氣,缺乏安全,這些理由聽起來合合理的,我也都能接。”
他說著忽然一下站起來,雙手撐在薑南橘背後的兩側沙發上,俯下近距離地盯著的眼睛,“可是你最好別讓我知道,那些所謂的理由都隻是借口,本原因其實是你心裏依然還放不下傅棋深。”
薑南橘最討厭被冤枉的滋味,也並不想跟無理取鬧的人對話,便沒有回答,隻是一臉冷漠地偏頭躲開。
紀景安一拳打在棉花上,差點閃了腰,低頭瞥見自己上的碎花圍,覺得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稽又可笑,當即就想摘下來扔在一邊。
可是紀景安正在氣頭上,忘記解開圍背後的係帶,他力氣又大,猛地一拽,帶子發出尖銳的撕拉聲,一下就被拽斷了。
薑南橘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看著被扯壞的圍,又看了看麵部表十分複雜的紀景安,的臉上完全沒有他所料想的,哪怕是一一毫生氣的痕跡,有的隻是見怪不怪的了然。
薑南橘的淡定,讓紀景安完全有理由相信,哪怕他現在立刻上天去把月球搬回來,在麵前當場炸掉,也毫不會覺得意外。
“沒必要發這麽大脾氣吧。”薑南橘終於開了口,語氣平靜如常,“我從來不會讓你去猜我的心思,所以我心裏到底有沒有放下傅棋深,這件事暫且不論,但是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會不會做出那種明明心裏裝著別人,表麵上還跟你曖昧不清的事,你應該不會不知道。”
其實紀景安自己也有些愕然,他原本沒想發脾氣,隻是打翻了醋壇子之後,鬧鬧小緒,罷工求安,沒想到不小心失手扯破圍之後,空氣中卻有了淡淡的火藥味,好像他心有滔天怒火,嚴重懷疑薑南橘對不忠,不查明事真相絕不罷休似的。
可是若此時認錯服,難免又會顯得他喜怒無常,最重要的是很沒有麵子,於是兩相膠著,紀景安一時間站在原地沒有,也沒有說話,看上去倒像是與僵持。
薑南橘輕輕歎了口氣,站起來略微一踮腳,把紀景安上掛著的圍取下來,搭在手臂上,“如果不信任我的話,你可以選擇不跟我在一起,不如現在就離開吧,走的時候記得幫我帶上門。”
的語調平緩,語氣也是淡淡的,態度卻十分堅決,雙眸清篤定,沒有摻雜毫別的緒。
紀景安瞬間很沒風度地炸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薑南橘,你趕我走是吧,那我可真走了,你別後悔。”
紀景安說著從桌上一把抓起手機和鑰匙,因為作太大,還不小心把玫瑰花到地上,他也顧不得管,頭也不回地徑直出門去,末了還沒忘把門摔了個震天響。
那響聲縈繞在耳邊,久久揮之不去,震得薑南橘有些微微的心悸。怕冷,客廳裏開了空調,溫度調得很高,原本溫暖如春,方才紀景安一開門,冬夜的寒風便趁虛而,呼嘯著一路從門口灌進薑南橘的口,繼而開始在裏肆無忌憚地流竄,冷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把圍拿在手裏,愣愣地看了片刻,從電視櫃下麵的屜裏找出一個針線盒,對著試了好多次,才把線穿進針眼裏,又用剪刀把扯壞的帶子略微修剪了一下,原原本本地了回去。
大捧的玫瑰花束四散在地板上,出原本藏在包裝紙下麵,滿是刺的綠花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薑南橘沒來由地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極了這摔散滿地的花。
平日裏用麵的著和風輕雲淡的姿態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隻向外人展示最優雅得的一麵,可是在紀景安麵前,卻總是不知不覺中就會拆下那層包裝紙,出藏在得外表之下,那個並不怎麽好說話的,敏別扭又弱的自己。
薑南橘背對著門,蹲在地板上收拾滿地狼藉的花,開門聲響起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因為太過擔心紀景安而出現了幻覺。
外麵天寒地凍,紀景安出門之後才發現忘記穿外套,也沒有來得及換鞋,他上隻穿了一件線,手裏還拿了一袋白糖,哆哆嗦嗦地開門走進來,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這大過年的樓下小賣部連生意都不做了,買袋白糖還得跑到小區外麵的超市去,凍死我了。”
薑南橘一直沉在穀底的心忽然雀躍起來,莫名有種失而複得的歡喜,表麵上卻仍是不聲,“你不是走了麽?”
“我就是嚇唬嚇唬你,哪兒能真走啊。”紀景安蹲下來跟薑南橘平視,把凍得通紅的雙手使勁了,才手去的臉,“一吵架就把我往外趕,這是哪裏學來的壞病,必須得改。以後你跟我吵跟我鬧,哪怕是打我罵我都行,但是不能趕我走,你就不怕萬一哪天我真生氣了,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薑南橘心疼地拉過紀景安的手,放在邊哈了兩口熱氣,咬著猶豫了半晌,細細地過他的每一個指節,最後才鼓足了勇氣開口說:“我當然怕,可是我也怕你誤會我,更怕你平白無故冤枉我,你明知道我的是你,卻偏要說我忘不了傅棋深。”
沒有人能抵抗得住溫的力量,何況是薑南橘這樣不急不緩,輕聲細語,帶了點委屈,帶了點歉意,還順帶著表了個白的繞指。
紀景安心裏殘存的那點星星點點的火氣瞬間消失不見,他所有的炸都奇跡般地被薑南橘平,心平整而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