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一邊收拾著葉子牌,一邊問道:“往常你千盼萬盼的,如今孫子孫媳婦總算回來了,怎還賴在我這不走?”
“喲呵!你個不識好人心的!”江老太太抱著胳膊冷哼一聲,“我要不是瞧你一個人寂寞空,整日不是種花便是養草,閑得發了霉,還賴著,誰樂意賴你這?”
趙老夫人沒轍了,連連笑道:“好好,你說什麼都有理。”
江老太太這才滿意了些。
其實昨夜孫子回銀城前特來問過,自個兒不愿回去,再想孫媳婦那頭,雖有心親近,又怕著急了會嚇著小姑娘,一來二去,只得賴在這不走。
不過眼下都兩日過去了,想來也差不多了。
江老太太這便芳蓉去別莊傳話,問孫媳婦玩不玩葉子牌。
別莊里的常念聞言,客客氣氣回道:“祖母有意,朝自然樂意奉陪。”
芳蓉傳話回來,江老太太頓時眉開眼笑,拉著趙老夫人道:“三缺一,差你一個,左不過你待著也是待著,干脆跟我一起去別莊算了。”
“行啊!”趙老夫人滿口應下,“我也想看看你孫媳婦是何方神圣,能寧遠侯不遠千里進京求娶。”
說起這個,江老太太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去別莊的路上都在夸:
“人長得天仙兒似的,端莊大方,高貴優雅,脾氣又好,哎呦主要是會撒,那聲音的,阿恕能扛得住?”
“唉,可惜就是太弱了些。我那孫媳婦,單純善良,弱不堪,說話聲都是小小的,沒有什麼心機手段,就怕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聽這喜憂參半的語氣,趙老夫人卻越發期待這位貴的小公主了。
因著兩個老人家是臨時起意,來前并未傳話告知,是以下了馬車后,門口并未有人迎接,進了門后,芳媽媽怕老太太再認錯方向,便行在前邊帶路,誰知還未往里走,就聽到竹軒傳來一道泣聲。
江老太太拄著拐杖,眉頭一皺,怕是出了什麼事,二話不說便轉往竹軒去,趙老夫人忙跟過去。
竹軒,是常念坐在人榻上,蘆、薈兩位嬤嬤立侍側。
們前,跪著一綠子,面容陌生,頗有幾分姿,瞧著打扮并非隨行來的宮,也不是江府的下人,這子腳邊還有一個打碎的杯盞,燉好的燕窩灑了滿地。
只見這子徒手去撿殘渣,連聲哭訴道:“求殿下饒恕奴婢不死!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方才發生了什麼,顯而易見。
常念微微皺著眉,神有些探究。
下人失職辦錯差事,本是小事,若非這子沒頭沒腦地喊了一聲“侯爺”,隨后又語出驚人,一番胡攪蠻纏的本事人嘆為觀止,都懶得多管。
蘆嬤嬤本上前將人拖走,常念若有所思,示意先莫。
左不過,人跪著,坐著,人哭著,便瞧著。
急什麼,許久不聽人唱大戲了。
江老太太卻是急的不行,走近來瞧清那子,一狐氣,當下便要拄著拐杖進去給人個教訓,趙老夫人拉著,搖了搖頭。
里邊,綠求饒得嗓子都快啞了。
常念才支起子,不不慢地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侯爺帶我進來的。”
“哦。幾時帶你進來的?”
“昨,昨夜,侯爺怕您誤會,便把奴婢安排在別莊當婢伺候。”
昨夜,常念臉頰微熱,忙揮散那些旖旎思,像是信了這話一般,點點頭:“想來侯爺如此安排,是別有深意了。”
綠聽這話,惶恐不已:“不不不,奴婢只想求份差事有口熱飯吃,絕不敢跟您搶侯爺!”
瞧瞧,這不是心里有鬼想要引上鉤麼?
常念訝異道:“本公主又沒說,你急著承認什麼?”
“我……”綠一僵,好半響答不出話。
到此,常念便大致知曉這綠是什麼來路了,再思量一番,眼下誰犯得著跟過不去?
侯府都還未回呢,不過想來消息是到了的。
難不是那位掌家的羅姨娘?
怪不得這般想,實在是干涉利益了。
常念心里有數,這會子也不糾結是不是,吩咐蘆嬤嬤上前:“縱你求饒,然本公主這里犯錯都是要領罰的,嬤嬤,先找個柴房將人關起來,每日掌三十,算是對本公主不敬之罰,念在你關系特殊,余下的就等侯爺回來再說吧。”
蘆嬤嬤沉聲應“是”,上前便把人制住,捂住,直接拖走。
綠震驚得瞪大眼睛,甚至不及開口說一句話,力嗚咽掙扎起來,滿目不敢置信。
為何這位主兒不氣不怒,毫不按常理出牌?好歹是楚樓里姿頂頂上乘的,就不怕寧遠侯當真心思嗎?
不,等寧遠侯回來,這條命許是就代在此了!
常念瞧著人被拖走了,側吩咐薈嬤嬤:“去尋兩個可靠的宮看守著,若有人前來搭救,也不必出聲阻擾,且跟上去瞧瞧,后是什麼人安排,打的又是什麼詭計。”
薈嬤嬤應下,不由得憂慮道:“殿下,看來這候府也不是個安寧的地方,日后咱們還需多加提防才是。”
竹軒后的江老太太:“……?”
趙老夫人推推胳膊肘,用口型說著:這就是你說的孫媳婦弱不堪,單純良善,無半點心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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