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晚膳時分,常念的心都是滋滋的。
就是當下再來個小廝傳話說寧遠侯有事要忙,不用晚膳了,也眉頭都不帶皺的。
不過今夜江恕按時回了朝夕院。
常念眉開眼笑地走到他跟前,兩手背在后,又微微踮腳靠近他,聲音格外:“侯爺,你瞧朝今日與往常有何不同?”
聞言,江恕倒是認真看了一眼。
掌大的小臉依舊是白皙勝雪,眉如舊,眼睛如舊,鼻子如舊,致小巧的櫻水潤潤的。
想咬一口。
江恕淡淡移開視線,語氣平靜:“有何不同?”
常念眉心微皺,卻也不氣,遂提了提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發髻上小鈴鐺晃著,鈴聲悅耳。
“現在呢?”眨了眨眼,又問。
對上那雙期待得好似會發的眸子,江恕頓了頓,目幾經輾轉,終于落在圓潤白的耳垂上,那里掛著一對白玉耳墜,記得昨日好像是沒有的。
江恕語氣有些遲疑地道:“耳朵?”
常念:“……”
眉眼低垂,也不轉圈圈了。
見這失落的小模樣,江恕眉心微,耐著子道:“眉?”
半響不見應答,再道:“眼睛?”
在一旁擺膳的張嬤嬤及春夏二人終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察覺失態,便又匆忙退下。
然而,常念那滋滋的心被這三連問打擊得不那麼了,微微嘟著,沒骨頭似的撲到江恕的懷里,低落問:“你自己送我的東西也看不出來嘛?還是隨手吩咐了下人置辦敷衍我?”
江恕量高大拔,比常念高出一個頭,此刻常念靠在他前,正到下位置,他稍一垂眸,便瞧見了那發髻上的水晶步搖,再聽這話,終于想起來。
——錦繡閣的發冠首飾一類。
寧遠侯的臉不甚自然,總算道出了小夫人的心聲:“水晶步搖很好看,很襯你。”
聽這話,常念又瞬間站直子,角揚起:“欸,是吧!”
“它還會響呢!你聽。”特特轉了幾個圈圈給他看。
江恕自是聽到了,十分配合地贊一句:“好聽。”
這會子,常念更了。
實則哪會不知曉那首飾說破了天就只是江恕吩咐下人去辦的?相反,心里明白得很,可就是想要聽他兩句夸贊,眼下順了心意,滿足了,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手那步搖,又歡歡喜喜地坐下:“用膳吧,折騰一天我也了。”
江恕這才坐下。
親這幾日來,二人鮮一起用膳,只因早上江恕起得早,用完早膳去上朝了也不見得常念能醒過來,午膳他是不用的,到了晚膳,又時常有各種事耽擱。
一來二去,今夜倒了兩人為數不多的一起用膳。
常念口味素淡,吃的大多是新鮮時蔬,及清湯甜食,今夜桌上的葷腥類極,縱是如此,也是半點沒。
江恕的眉心慢慢蹙了起來,給夾了一塊牛去,“你子骨弱,該多補補。”
“這……”常念瞧著碗里的,為難地夾起來,又給還給他,笑瞇瞇地道:“侯爺每日公務辛勞,侯爺多補補。”
江恕忽地擱下筷子。
常念笑容一頓,下意識直了腰板。
好似小孩被大人訓斥了一般。
只聽江恕肅著臉,沉聲吩咐:“來人。”
張嬤嬤戰戰兢兢上來。
江恕冷冷睨了一眼:“此類太素,去廚房換一批膳食。”
“是是是!”張嬤嬤立時下去,好在廚房每日備膳會有雙份食材,不多時就另換了幾道膳食來。
烏冬瓜湯,紅燒鯉魚,糖醋排骨,醬肘子,及兩道素菜。
江恕夾了一塊魚到的碟子里,再是盛湯,一并推到面前。
常念咽了咽口水,不是饞的,是怕的。
這些油膩膩的東西……一口下去該胖多啊?
抬眼看著對面不茍言笑的男人,臉慢慢苦了下去,索起坐到他邊,心一橫,當然,聲音還是的:“侯爺,朝吃慣了清淡的,只怕忽然吃了葷腥要生病的。”
江恕目審視地掃過那小板,難怪弱至此,想來飲食便是緣由之一,再者便是這貴子,行不過三步路便要坐轎,又或是直接不出門,賴在榻養惰,凡事都有那兩個丫頭替去,長此以往,子也被慣壞了,怎麼會久病不愈?
在宮里老皇帝寵著,虞貴妃也疼著,要怎樣都由著,要改變只怕不是一朝一夕。
想罷,江恕退步道:“便先吃些。”
常念癟癟,聽這不容置疑的強勢語氣便知拗不過,老實坐了回去,吃了塊魚,再是那碗湯,好容易吃完,江恕又不知夾了什麼東西過來,眼瞅那油呼呼的湯都淌出來了!
常念哼哼兩聲,撂下筷子,不干了。
委實憋屈得很。
“侯爺若是喜歡那等材的子,且等三年后膝下無兒無再尋思吧!”
江恕依言,意味深長地打量一眼。
常念頓時站起來,燥得不行,但不輸氣勢,語氣決絕道:“本公主就是這麼個纖弱單薄的子,這輩子即是死也不了你要的子,且歇了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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