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何平並沒有立刻發作,在院子裏說話,有可能會被鄰居聽見。
他一言不發起回屋子裏,許梔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跟著進去。
關上門,許梔心底惴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直接上樓,但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被許何平住。
“你今天出去,是去見梁錦墨?”
許何平站在沙發邊,著,麵沉沉。
看來是都聽到了,許梔腦子轉得很快,卻又想不出妥善說辭,不擅長撒謊,而且此時說謊顯然也很假。
“我……”頓了頓,“我借了他的東西,今天去還給他。”
“你和他借東西?”許何平擰眉,仿佛想不通,“什麽東西你非得和他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別跟他來往。”
許梔麵發白,低下頭不做聲了。
許何平雙拳攥,“牧之說的是真的嗎,你喜歡梁錦墨?”
許梔腦中混,但本能覺得,絕對不能承認。
畢竟心虛,聲音很小:“沒有,隻是朋友。”
“還朋友?”許何平抑著火氣,“那以後是不是還想著和他談呢?你的廉恥心呢,以前天天跟在牧之邊,現在和牧之還有婚約,又跟梁錦墨攪合到一起去,你覺得別人會怎麽看你?你一個人和他們同父異母的兄弟兩個糾纏不清?”
許梔被這話刺到,一張小臉失去。
“你不要臉,我和你媽還要臉,”許何平一副恨鐵不鋼的表,“今天你梁叔叔給我打了電話,明天要正式上門來談你和牧之訂婚的事,你不為咱家考慮也要為你自己名聲考慮,牧之再怎麽說也是梁家正統的繼承人,梁錦墨算什麽?一個私生子,不被家裏人承認的……”
他話沒說完,就被許梔打斷。
“私生子這個份又不是他自己選的!而且比起梁牧之,他努力多了,你們為什麽要揪著他私生子這個份不放呢?!”
許梔聲調很高,話說完,口劇烈起伏。
本來確實不想吵架的,但是許何平這樣說梁錦墨……
以前能忍,但現在,忍不了。
許何平怒目圓睜,“你該不是真看上那個私生子了吧,為了他和我這個態度講話!我和你說,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有本事明天等你梁叔叔來了,你去說,說你看上那個私生子了,你看你能不能說得出口!”
許梔垂在側的雙拳攥,被氣得渾僵。
半晌,一言不發地轉上樓。
實在是厭倦了吵架,回到自己房間,無力地躺到床上,想為什麽。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反對和梁錦墨來往,明明他沒有錯,也沒有錯。
有些絕地看清一個真相:許何平不會同意和梁錦墨在一起,必須做出選擇,而且這個選擇會切斷的後路。
這一晚,輾轉到後半夜,沒想出答案。
許梔很守舊,有些刻板的信條,比如,就算父母不,有個家總比沒有強。
縱然想要衝破麵前的桎梏,可悲哀地發現,好像沒有足夠的勇氣,沒有不顧一切的孤勇,對梁錦墨有覺,但……
這些覺,不足以支撐。
其實很怕,怕梁錦墨是為了報複。
這樣的問題又沒辦法直接問,哪個複仇者會在事之前坦白承認?
還沒想好,第二天,梁正國就真的如約登門了。
付婉雯和梁牧之也被一起帶了過來。
許梔被許何平著下樓,往下走時腦中還是混沌,不知道梁牧之昨晚回去之後說什麽沒有。
打過招呼,一眾人在沙發上坐下。
梁正國率先開口:“我今天來,是為了梔子和牧之的婚事,這門婚約是早就定好的,現在我爸不行,又著急讓孩子們早些家,我們商量了下,如果你們沒有意見,就半個月後,也就是過年前,先舉行訂婚儀式,梔子明年六月畢業,到時候領證,七月份舉行結婚典禮,可以嗎?”
梁正國當慣了領導,說話時也是一副英範兒,看似在征求意見,但語氣卻實打實的篤定。
許何平說:“我當然沒意見,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知知底,又相這麽多年,我信得過牧之。”
許梔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攥住,餘瞥梁牧之。
梁牧之角微勾,忍不住微微側過臉去看……他是在冷笑。
很不屑的樣子,他舉起手,“我反對!”
梁正國說:“沒你說話的份兒。”
梁牧之瞟許梔一眼,“我結婚沒我說話的份兒?那呢?”
梁正國擰眉,“你什麽意思?”
“你問許梔啊,”梁牧之語氣譏誚,“腦子裏想法多著呢,本不是你們想要的乖乖,你都不知道……”
“梁牧之!”許梔忍不住出聲。
梁牧之盯著,眼神瞬間就冷了,“我還以為你是啞呢,既然會說話,來,你說說你對這門婚事的想法,別我麵前一套,到了我爸媽麵前又是另一套。”
梁牧之這個態度,讓多有些難堪。
梁正國沉下臉,“牧之,你說話也客氣點,你以前對梔子明明不是這樣的。”
梁牧之冷哼一聲,目仍死死盯著許梔。
許梔抿,深吸口氣,緩緩開口:“叔叔,阿姨,我……我和梁牧之不合適,你們也看到了,現在都這個樣子,怎麽結婚?”
“你們看到了,不樂意。”梁牧之雙手一攤,“我的話沒人聽,的呢?”
許何平麵也難看,扭頭看許梔,“你和牧之不就是鬧點矛盾麽,多大點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結了婚照樣要磨合的。”
許梔心底覺得諷刺,許何平這時候一副慈父臉,實在惡心。
“其實……”梁正國頓了頓,“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但是我聽牧之說,梔子你昨晚是坐錦墨的車回來的,是嗎?”
許梔心口一,臉瞬間煞白。
許何平麵也有些繃不住了。
梁正國注視著許梔,看到閃爍的眼神,有些失地歎氣,“你過去天和牧之在一起,娃娃親這事兒,很多人也知道,現在你和錦墨之間的來往,很可能會被別人拿來做文章,這對你,對錦墨和牧之,對我們兩家人的名譽都不好。”
許梔覺心髒像是在深淵中不斷下墜,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
付婉雯看一眼,目複雜,“梔子,你和阿姨好好說,你昨晚隻是巧坐那個……梁錦墨的車回來的,是嗎?”
在梁正國麵前,付婉雯適時將差點口的“私生子”三個字給吞了回去。
所有的目都集中在許梔上,這些目如同有實質,得不過氣,想起了那一次在梁家的晚宴,也是這樣。
像個罪人,被眾人審判。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因為說謊,而這一次,僅僅是因為坐了梁錦墨的車。
忽然想,隻是這樣一點小事,就讓他們如臨大敵,如果承認和梁錦墨關係已經很親,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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