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沒說話。

他當然不是心慈手的人。

很快起床，去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看到盛司越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偶爾聽到了那麽兩句。

“取消和陳總的所有合作。”

“……”

“造結果的人跟他有關，過程不重要。”

“……”

之後，他掛了電話，轉朝看過來：“洗好了？”

後者點頭：“嗯。”

男人耐心溫和地開口：“先去吃飯，晚點回來收拾東西去機場。”

薑尋“嗯”了聲。

盛司越已經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拉住的手，眼角帶笑地看著。

人和他對視。

後者勾：“床伴牽個手，應該很正常，嗯？”

薑尋，“……”

他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反正已經答應，也懶得計較了。

兩人一起去餐廳吃了飯，之後趕往機場。

路上，盛司越的手機一直在響。

他連掛了兩次。

第三次的時候，男人接起：“陳總，我一貫覺得留點麵也許時間長了我會看在朋友多年的份上還有合作的機會，你一直這麽電話擾，是連這最後的麵都不要了嗎？”

“盛總，我打電話是想跟您道歉，都怪小愚蠢，我一定會好好教訓的。”

“陳總的家事我就不過多參與了。”

一句話落，盛司越掛了電話。

薑尋偏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挑眉：“怎麽了？”

好笑：“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事造現在的結果你應該滿意的，陳總的兒也算是側麵幫了你，就是可憐陳總，還要背負代價。”

“被自己的兒坑，他不虧。”

說著，盛司越曖昧地看一眼：“如果以後我們的兒也這麽坑爹，作為父母，我們也得承。”

人臉微變：“誰要跟你生兒了？盛司越，你得寸進尺。”

他眸複雜地看著：“昨晚事出急，第一次的時候，好像沒有避孕。”

薑尋愣住。

如今車子已經上了快速通道，周邊本沒有藥店，再去吃急避孕藥也晚了。

最多待會兒到了機場去買。

可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真的還有用嗎？！

心底生出幾分擔憂，但沒有再責怪盛司越什麽。

說到底，他不自覺，當時也沒有提醒。

更何況事已至此，埋怨再多，也都沒用了。

……

因為和盛司越“床伴”的約定，回江城之後他們沒有繼續在華盛名邸分居。

他們住在了同一個房間，每周大概會有至三次的床伴活。

盛司越很配合，每次都主避孕。

下了床，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地周到，沒有威脅薑尋給他進一步的名分，更沒有提複婚的事。

周末，他們偶爾會一起去外麵吃飯看電影

好像除了那個閉口不提的“床伴”關係之外，兩人和尋常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薑尋照常上班下班，忙著律所的事。

從來沒有想過和盛司越這樣的關係要維持多久，也沒有思考過他們是不是應該往下一步發展。

直到有一天——

在洗手間看到孕吐的同事，走過去幫對方拍了拍後背：“你沒事吧？”

同事看到，客氣地笑了笑：“沒事，謝謝薑律。”

“你最近孕吐好像有點厲害，這是第幾個月啊？”

“三個月多了，大部分人都是懷孕兩三個月的時候孕吐嚴重，希我能早點熬過去，太折磨人了。”

薑尋也笑：“祝你好運。”

“謝謝。”

兩人一起往洗手間外麵走的時候，同事隨口聊起來：“說起來我算是意外懷孕，前一段特別忙，姨媽推遲了還以為是力太大導致的，結果後來我老公猜測我是不是懷孕了，又去醫院買了驗孕棒給我試，才發現還真的是懷孕了，想著年紀大了，也就留下了。”

不知道聽到那一句，薑尋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

的大姨媽，好像也推遲了。

回到辦公室後，薑尋就開始心不在焉。

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可能也懷孕了，跟那個同事的況一樣。

如果真的懷了怎麽辦？

和盛司越的第一個孩子意外流產了，第二個孩子如果再流掉，對的會造怎樣的打擊和傷害，本不敢想象。

但平心而論，也並未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尤其，以和盛司越如今的關係，如果真的留下這個孩子，是要做個單媽媽，還是要跟他複婚，讓他履行為孩子父親的職責？！

薑尋一到下班時間點就離開了律所。

回家路上經過藥店，買了驗孕棒。

回到華盛名邸的時候，盛司越還沒有下班。

家裏隻有一個人。

人拿著驗孕棒上樓去了洗手間，最終卻猶猶豫豫地還是沒有去驗證自己是否懷孕的勇氣。

大概十分鍾左右，別墅外響起車子的引擎聲。

薑尋收了驗孕棒，呆呆地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出神。

盛司越興許是在外麵看到了的車，可進門之後卻沒看到人，上樓來找了。

聽到他在外麵喊：“阿尋——”

可人沒有應聲。

直到臥室的門被推開，才不不慢地看過去，對上他的視線時，心底生出了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緒。

委屈麽？

不像。

恐懼？

有點。

突如其來的生命，和多年前的境況實在太像了。

毫無準備，從未想到。

盛司越明顯意識到了緒不對，走過來之後雙手撐著沙發兩側把控在懷中，關切詢問：“阿尋，你怎麽了？”

“沒事。”

“工作遇上麻煩了？”

人否認：“沒有。”

他抬手，輕輕撥弄著額前的發：“不管遇見什麽事我都可以幫你解決，別一個人胡思想，嗯？”

“知道了。”

三個字落下，薑尋推開男人從沙發上起，挽看著他：“有點了，你下去做飯吧，我在臥室待會兒。”

“今晚有想吃的菜嗎？”

“清淡點就行，你看著做。”

盛司越低“嗯”了聲，低頭在額前落下一吻，才轉朝門口走去。

薑尋看著他的背影，口比心快地喊了聲：“盛司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