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突然想起:“容容。”
“嗯?”
“你今年在家里過年嗎?”
“應該在。”
應該。
倪歌若有所思,斟酌著問:“你會一直被停飛下去嗎?”
容嶼形微頓,倒笑起來:“我不會。”
他已經是第二次因為緣故被停飛。
按理來說,不該再讓他上天。
但是……
“我是最優秀的飛行員。”他很肯定,“天空需要我。”
倪歌微怔,回過頭。
長夜幽寂,寒氣四散。
容嶼筆直地站在后,眉眼俊逸,鼻梁筆,臉龐一半浸沒在路燈溫暖的芒里,一半在明滅的影中,廓棱角分明,眼神溫而認真。
夜茫茫,他的聲音低緩寧靜,卻又篤定深沉,毫不遲疑。
張了張,不知怎麼,話已經到了邊,最后還是變一句聲音很輕的附和:“對,你是最優秀的飛行員。”
容嶼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出手,輕輕握住的下,將的腦袋扳過來:“我知道,你剛剛想說什麼。”
突然被他拽過去,像一只驚的團,蹭地睜圓眼。
在黑夜中,卻格外明亮。
他微微垂眼,額頭抵住的額頭,“你也需要我,對不對?”
倪歌沒有說話,大眼睛在黑暗中眨啊眨。
睫像兩把小刷子,撓得他心尖的。
“倪倪。”他離很近,兩個人氣息融,“我們以后,也要朝著一個方向走。”
我們各自去做喜歡的事,去為想為的人,去負擔與被。
就永遠不會分開。
倪歌眨眨眼,突然會到一種類似“了解”的。
他們的話都沒說完,但彼此好像都明白對方想說什麼。
眼中也浮起笑意。
容嶼牽住,自然而然地低下頭,想要吻。
重陡然撞上玻璃,在深夜中發出“咣”的巨響,倪歌被嚇了一跳,連忙轉去看。
二樓房間的玻璃上一片水漬,剛剛砸上去的大概是茶杯。隨著這聲響,房間吵架的聲音陡然變大,然后又逐漸小下去。
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兩個人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黎婧初家門口。
“……換個地方吧。”倪歌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家里人,好像在吵架。”
這種事,聽見的和被聽見的,都尷尬。
容嶼的小羊:“不用擔心,的事與你無關。”
“我這兩天一直在改論文,都沒怎麼上網。”倪歌不明白,“發生什麼了?不是前兩天還好好的?”
兩個人并肩往前走。
“嗯,就像我媽剛才說的那樣,應該被罵得厲害。”容嶼說,“因為抄襲。”
這倪歌倒是愣了。
有些驚訝:“還有這事兒?”
“嗯。”容嶼點頭,“你記不記得,那天你跟我說不開心,我就爬窗去了你的臥室。”
“記得。”
他還自詡羅歐。
“我親你的時候,你掉了一本書,當時攤開的頁面有一句話,寫的是,‘無論前路多麼困難,我都會去到你的邊’。”
倪歌愣了一下:“那是……”
“對,你跟我講過,那是《地平線之外》里面的句子,一部法國的小說,很冷門,國沒有譯本。”微頓,他說,“那天在你房間里,我滿腦子都是親你親你,兒沒仔細看那本書的封面。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對,這玩意兒本沒有譯本,那我掉的肯定不是原著;可你的翻譯比那個文藝多了,所以……”
“你去網上查了?”
“對,然后查出來,竟然是黎婧初的書。”
他留了個心眼,只不過沒那麼無聊,當時也就沒想著舉報。
直到發生這次的事,黎婧初的戰火從微博一路燒到高中的校園論壇。眼看倪歌要被人出來——
他樂意看黎婧初崩人設,但倪歌跟這件事完全沒關系,他不想看到被牽扯進來。
于是才在撤熱搜的同時,轉移視線,找人拋出了另一個話題。
“網民的普遍特征,是記憶只有七秒鐘。”他說,“給他們一個新的瓜,很快就會忘記上一個。”
“喔……”這道理倪歌倒是明白,但還是沒太搞懂,“可黎婧初為什麼會抄到國外的小說?”
“有個工作室,專門幫融冷門小說的劇。很多劇都是從別的小說里照搬出來的,改改再自己用。”微頓,容嶼有點厭倦了,不想再聊他。
于是扯開話題,“明天我就去找,把航模拿回來。”
倪歌思索一陣,有些糾結:“要不,你過幾天再去。”
容嶼好笑:“怎麼?”
“,剛才都往窗戶上砸水杯了。”有點張,“我怕打你。”
容嶼忍不住笑起來。
“走到這一步,全都是自找的。”他說,“你想想看,高中時連三封信都要拿,氣量小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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