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火護送皇後回宮。
離城門還有幾裏路時,雷鳴炸響,閃電劈開天穹。
秦靳齊將頭探出車窗一瞧,方才還晴空萬裏的天,這會兒已是烏雲布。
“母後,變天了,好像要下雨了。”
此話一落,立即就有劈裏啪啦的聲響砸在車蓋上。
皇後也掀起了自己這一側的車簾。
豆大的雨珠砸進道上的泥地,很快遍地泥濘,這雨當真來勢洶洶。
山巒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模糊了廓,枯枝在風雨中搖曳,嘎嘎作響。
欽天監說的這場大雨,遲了三日,還是來了。
皇後驀地想起後的一雙兒,暗道不好,“燕火。”
燕火調轉馬頭來到車前:“娘娘有何吩咐?”
“太子和郡主還在後頭,他們沒有馬車,你先帶上雨去接應,再著人備輛馬車走在你後頭。”
“是。”
雨實在太大,獵鷹倒是還能跑,秦靳玄卻擔心穆霜不住。
他當機立斷,兩人一馬就近尋了山棲。
似乎曾有人在此歇腳,山中央裏有木柴燃燒留下的灰燼、一些尚未用完的幹柴火,右側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還鋪著些茅草。
秦靳玄彎出一茅草撚了撚,確定是幹的,他解下自己的墨大氅,裏朝外鋪在石塊上。
大氅外頭是狐貍,裏頭除了防寒保暖的發,還多了層防水的絹布,外頭了個,裏邊卻是幹燥的。
湊合著還能墊墊,畢竟這時候也不能強求再多。
鋪好後,他直起看著:“阿,你先在這裏坐一下。”
“不用,我上的裳都是幹的,不會冷,殿下裳都了,您還是趕披上大氅吧。”
秦靳玄二話不說將拉過來,往肩膀輕輕一,讓坐在上邊。
見鬢角沾了些雨水,他自然而然抬手給拭。
“大氅外頭已經了,披在上也不寒,給你墊著坐,尚能有些用。”
“那殿下怎麽辦?”
他發都了,領口到膛這塊也有一大片水漬。
而不僅裏頭的裳沒,就連外頭的狐裘也沒有沾到半點雨水。
方才雷聲剛響,他就毫不猶豫解開自己的大氅,堅持要躲進去。
被護得嚴實,一點都沒遭罪,反倒是他了拖累,否則他早就下山了吧。
穆霜視線落在外,疾風驟雨已經形了一道迅疾的雨幕,雷聲轟轟作響,全無消停的意思。
雨越來越大,看這勢頭,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
“我自有辦法。”
秦靳玄將那堆幹柴拿了過來,從腰間解下一柄刀,又去獵鷹的脖子上拿了把短刀。
他半蹲著,拿起一木頭慢慢削薄片,再堆一個小山丘,而後兩把刀相互幾下,小山丘的邊緣冒出火星子。
眼見火星子慢慢小小的火舌,秦靳玄挑了些細小的幹樹枝放下去,火舌變了火堆。
整個山被映照得亮堂,寒意也被驅散了些。
他忽然抬頭看過來,穆霜目來不及收回。
彎:“殿下真厲害。”
“……”這算什麽厲害。
想歸想,角卻翹了起來。
見他起,穆霜連忙往旁邊挪了挪:“殿下坐這裏吧。”
“嗯。”他坐了下來,“冷不冷?”
穆霜無奈:“這話應該問殿下自己,我又沒有淋到雨,上還披著狐裘,怎麽會……”
話沒說完,忽然打了個噴嚏。
秦靳玄蹙著眉,去握的手,“怎麽這麽冰?”
他視線在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腳上。
穆霜下意識將腳往擺裏藏了藏。
他卻已經蹲下,手探向的腳踝。
察覺他的意圖,穆霜微微弓,抓住他的手,“殿下,不能,你起來。”
他半晌沒反應,不知道在想什麽。
穆霜正要再說話,他忽然抬起頭,在要收回手之前,反握住的。
聽他歎了一聲:“阿,有件事,我本打算等你行完及笄禮後再問,但或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一旦出這樣的眼神,就心慌:“你、你先起來再說。”
“就這麽說。”他握著的手了:“父皇想等你及笄後找個時間給你我賜婚,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現在我想問你,阿,你可願當我的太子妃,可願給我個機會,讓我能名正言順照顧你?”
他目深重得讓無法招架,說出的話也是。
可清楚,是願意的。
換另一個不喜歡的人,如果知道對方的心意,以的子估計要躲得遠遠的。
但從未想過躲他。
自從得知他心意,麵對他時,除卻張,更多的是欣喜,騙不了自己。
也,喜歡他。
“嗯。”
“嗯是什麽意思?”
他非要直白地說出來。
穆霜讓他先起來,他不起來,也不放手。
妥協:“就是,我願意。”
良久沒聽見他的聲音,穆霜再看過去。
這才發現他一直在看著,視線比任何時候都要灼熱,向來冷淡的俊臉龐上是毫不掩飾的愉悅。
不好意思了,垂下眼睛不再與他對視,也有些惱:“你快起來呀。”
克製著想要將抱進懷裏的衝,秦靳玄鬆開的手,握住的腳踝。
這一次,他沒顧的反對,下漉漉的鞋,將的腳擱進自己膛裏。
穆霜抗議無果,隻能由著他。
這個姿勢,實在是沒臉看,索偏著臉,眼不見為淨。
他手很大,一隻手足夠攏住兩隻腳踝。
擱了會兒,他另一隻過來握住的手,這一次還算滿意:“寒從腳起果然是有道理的,總算暖起來了。”
“殿下剛剛問那些話就是為了這樣嗎?”的臉紅得過分,不知是被火熏得,還是因他的舉。
“嗯,想替你暖腳,不想讓你有太重的負擔,所以先問問你。”
“那我要是說不願意呢,殿下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做了?”
秦靳玄,“一切以你的為重。”
穆霜:“……”
一時竟不知他是為了替暖腳才說那些話,還是為了說那些話才替暖腳。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漸小了。
“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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