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珩,你知道我為什麼頂著大太也愿意陪你弟弟嗎?”
段西珩敏銳覺察出阮蘇茉言詞中的認真,他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為什麼?”
“因為你弟弟說,他差點變天上的星星。”
段西珩表繃了一瞬,陷沉默。
等了一會,阮蘇茉見他沒有開口說話,便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所以……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對嗎?”
段西珩沒有回答。
阮蘇茉忍不住問:“他還說,是因為有你,他才沒變星星,所以,你……”
“……嗯。”
段西珩終于出聲,聲音干,有些低沉。
“Wilson一歲左右生過一場病,病嚴重,差一點沒救回來。”
“這種病需要骨髓移植,當時國醫院找不到合適的骨髓,他的親人們也都配型失敗——”
說到這,他停頓一下。
然后才說:
“很幸運。”
“我可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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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所以你當時就是因為這個出國嗎?”
“差不多。”
聽聞回答, 阮蘇茉忽然安靜了許久,隔著月,定定著眼前的男人。
剛睡醒的頭發凌披在肩頭,眼睛臥蠶有點深, 睫卷而, 一下沒一下地眨著。
然后, 手抱住他,像小似的,在他的頸窩間蹭了蹭。
“你真好。”
段西珩恍了一瞬, 張開手虛虛攏住。
而后他又聽到好似在妥協什麼:“算了,原諒你了。”
“什麼?”
“原諒你騙我。”
阮蘇茉細細哼聲:“你以前說過你不會走的。結果你不止走了, 還不告而別。”
段西珩搭在阮蘇茉后背的手不可見地頓了頓,暗之中容易讓人辨不清緒,他垂眼, 半闔的眸掩了眼底清寂的。
“……你那時候不是在跟我生氣?”
“……”
阮蘇茉被噎了一下, 推開他。
“那也不是你說走就走屁都不放一個的理由!”
是,那確實不是他說走就走的理由。
段西珩靜靜看, 目沉甸甸的,月給他側邊渡了一層薄。他掌心熨著側腰腰線,然后俯過來,在上落下一個重重的吻。
阮蘇茉直愣愣的,忘記自己該做什麼反應。
等被吻得呼吸劇烈,雙頰滾燙之時,他才松開,額頭靠在頸窩。
彼此呼吸疊, 卻再沒開口說什麼。
他騙了。
是的, 他騙了。
當年阮蘇茉問段西珩, 他以后會不會走,他說他不會。
但是后來,決定走的人是他自己,不想回來告別的人也是他自己——
六年前,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段西珩回了一趟段家老宅。
出來的時候,他看似平靜,可微垂的眼簾,微抿的,已經在暗示剛剛在里面他經歷了什麼。
黎頌嫻等在老宅外面,正倚在車邊練靈巧地點上煙。
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溫婉優雅的形象,可是在與丈夫不斷的爭吵拉扯之后,已經累了,學會了私底下煙減。
細長的士香煙,煙霧裊裊,黎頌嫻輕吐一口氣,轉頭見段西珩走過來,便掐滅了煙頭。
“見過你爺爺了?”問。
段西珩的緒繃得有點,沒有出聲,只輕輕點頭。
“他們給你氣了?”黎頌嫻猜出幾分,說道,“沒原諒你吧?”
余瞥見段西珩手上拿的牛皮紙袋,仔細看了看,再看向段西珩:“這是什麼?”
“份轉讓協議,還有幾房產的轉賣證明。”
段西珩說完,淡聲補充,“給的。”
“給你的?”
“嗯。”
黎頌嫻很快就明白過來,“怎麼,他們是真準備不認你這個孫子?既然不認,給你這些做什麼?是讓你拿著這些錢走得越遠越好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剛才在里面,段家老太太已經說的很明白,他們無法原諒他。這些東西本就是給他的,只不過權和房產現在換了現錢。
拿上這筆錢,他隨便去哪,都跟他們段家再沒有關系。
對這個結果,段西珩一早就有心理準備。
送他父親獄的舉報信是他親手寫的,證據都是他提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接所有的后果。
最差的,不過就是與今天一樣,來看不舒服的爺爺,但不被諒解,差點被趕出來。
剛才在里面,老爺子滿是怨氣,記掛著還在監獄里的兒子,本不肯原諒自己這個親孫子。
旁邊幾個叔叔伯伯們在看笑話。
叔伯們道貌岸然,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段西珩去年舉報他父親金融犯罪的事進行批判,說他狠心,說他無,更說他不配做段家的人,所以現在連親祖父都不肯原諒他。
段西珩一直沉默忍耐,不發一言,由著他們指責。他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辯解什麼,他也從來沒后悔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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