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月皺著眉睜開眼, 雙兒擔憂的表出現在面前。
“小姐, 你醒了, ”朝外喊了一聲:“張大夫, 小姐睜眼了。”
“張大夫, ”顧今月氣若游, 認清來人后立即重重咬了一口舌尖, 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張大夫, 孩子還好麼?”
張玉徵眼里閃過心疼,安:“很好, 是個孩。”
“孩好……”顧今月喃喃道,接著腹部又是一陣痛打散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你肚子里還有一個, ”張玉徵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禮儀, 死死抓住的手臂像是在給力量似的:“堅持一下,馬上就結束了。”
顧今月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咬牙嗯了聲, 往腹部使勁兒。
還沒用兩下, 便已然力竭,劇烈的疼痛也無法刺激疲憊的神經,眼前一片模糊的水。
“不好,羊水要流盡了。”
“孩子還沒看見頭。”
顧今月耳邊炸開一聲驚呼,年長的產婆掀開窗簾出一個頭問張玉徵:“保大還是保小?”
他像被人忽然澆了一頭寒冰,冷汗頓時浸后背,張想說當然是保大,但又清楚知道這孩子不是他能做決定的。
張玉徵強忍著酸和悲痛,著手指了指屋外。
穩婆噔噔噔換號穿上鞋往外跑,心里早已經有了答案。
這樣被權貴們養在外面的人見得多了,大部分況他們都是選擇保小,更何況這還是個兒子。天底下人多得是,沒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哪里比得上子嗣重要,不過還是假模假樣地去出去問一問。
“保大還是保小?”年長產婆有點怕他。
贏風的臉比夜還黑,他目陡然犀利,“當然是保大。”
“什麼?”穩婆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復道:“您確定保大?”
贏風懶得跟廢話,也顧不得會不會驚著顧今月,拿過德四手里的參湯又將孩子給他,大步流星闖了進去。
他先將張玉徵握住顧今月的手扯開換自己的,另一只手掀開帳簾,目是一張朝思暮想的臉。
顧今月又陷昏迷,臉發青,泛白,全漉漉的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不顧雙兒驚愕的眼神,贏風仰頭喝下參湯對著的灌了下去。
溫熱的參湯讓的臉稍微回暖了些,他目如電盯著另一個年輕的產婆,低聲厲喝道:“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大人,否則……”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完,但年輕的產婆已然到了巨大的威。這名男子聲音不大,只是站在那里,那冷酷狠厲的氣勢足以令人膽寒。
年輕產婆連與他對視的勇氣也沒有。
雙兒聽見這句話眼淚無聲劃過臉頰,仿佛像找到主心骨似的,用力按上年輕產婆的肩頭,低聲道:“拜托你了,我給你搭手。”
年輕產婆聽見主子有了決斷,也冷靜下來,一邊觀察顧今月的況一邊鎮定拿起旁邊的剪子。
雙兒看著鋒利的剪刀尖向顧今月,閉上眼偏過頭去,滾燙的淚珠大滴大滴落下來。
德四抱著孩子在外間坐立難安,他敏銳地察覺出里面的況不太好,在心里不停地祈求老天爺保佑皇后母子平安。
不停張院門口方向,心里暗罵太醫院那群老頭怎麼作這麼慢。
年長的產婆想進去幫忙,被德四一個健步攔住。
他剛剛可聽見了,這老東西讓皇上舍大保小,眼里出渾濁,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德四小時候聽人說過,產婆們大部分都傾向于保小,一來保小更容易,二來孩子生下來要給接生的人吉利錢。許多黑心腸的產婆甚至會故意害死產婦,這樣們還能多一筆“去晦氣”的安錢。
顧今月喝下參湯后又恢復了些力氣,迷迷糊糊間忽然覺到有個什麼鋒利又冰冷的東西靠近下面,寒芒登時激得打了個寒。
長睫急速抖,在睜眼的前一秒贏風拉上帳簾擋住形,唯有那只大掌死死扣住的掌心。
緩了一會兒發現腹部的痛不那麼明顯,又掃了一眼雙兒和產婆言又止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有個不好的預。
“孩子……孩子怎麼樣了?”顧今月強忍淚問道。
“夫人,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雙兒潸然淚下,伏在顧今月肩頭抖著:“我們已經有小小姐了……”
聽出話里的意思,顧今月瞪大了眼,旋即目凌厲起來,冷靜對產婆說:“無論如何再讓我試一試……”
剪刀懸在外不到一寸距離,產婆的眼睛下意識往外看。
話音剛落,在帳外的手驀地收,力道之大令不得不分心往那看去。
意識到這是誰后反手回握住手掌的主人,忍住疼痛低聲道:“張大夫,今月想再求你一件事。”
帳外的人不答,只是手又加大了點力。
“若是我今日不過去……麻煩您幫忙把我的孩子送走,能送到我祖父邊去最好,若是不能,就將他們送去隨州顧家。”
顧今月另一只手朝雙兒去,立即接住。
“雙兒,替他們找一對……找一對安分守己的旁支做父母,答應我……”
"小姐你別說了,"雙兒泣不聲:“你會沒事的。”
外面“張玉徵”遲遲不出聲,顧今月轉過頭去懇求他:“求求你,張大夫,不要……不要讓他們被找到,不要他們進宮,就讓他們做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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