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回頭就看見蕭司衍的影,從落地窗前離開。
漆黑的剪影,一晃而過。
有種說不出來的孤獨。
他在帝城有很多房子,住哪裏都行……
許清歡忽然覺得,喝醉了也沒人管的蕭司衍,還可憐的。
“蕭先生!”
蕭司衍正打算掛斷的時候,許清歡的聲音從手機裏鑽出來。
他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嗯?”
“那個,明天早上我開車來還,給你帶早餐吧!養胃的那種,你今天喝那麽多,對胃不好。我很會做藥膳的,吃過的都說好,你也試試吧!就這麽說定了哦,明天見。”
一口氣說完,不等蕭司衍回答,就先掛了。
蕭司衍看著切斷的通話,淡勾了勾。
今晚,他算是驗到了兩次難得的待遇:被吼,被掛電話。
而且還是同一個人……
他低喃:“還可……”
蕭司衍很清楚,他在默許許清歡的靠近。
說喜歡,還太早。
他對許清歡是有興趣的。
而他二十五年來,有興趣的人,貌似也隻有這一個。
蕭司衍臨睡前,破天荒地在網上搜了一下中醫國手許承璋當年那場事故。
——因為他的誤診,一個五歲的小男孩當場亡,死在了許氏醫館。
這件事在當年轟一時,除了因為許承璋的份,還有一個原因。
當時中醫和西醫孰優孰劣,兩方爭鬥得不可開,甚至有人提出比試一場。
為國手的許承璋自然邀,但他一心向醫,懶理紛爭,就拒絕了。
說來也巧,被許承璋接診的那個五歲小男孩,得了重病,之前一直住院接西醫治療,因為醫藥費昂貴,加上治療效果緩慢,父母就把他接出院,在人的引薦下,送到了許氏醫館。
國手許承璋親自出診。
而病人之前又接過西醫治療,這場問診,無形中就變了中西醫的較量。
當時大批蜂擁而至,無數中西醫名家也匯聚在許氏醫館。
結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人被許承璋醫死了……
這件事後,中醫就被西醫了一頭,許承璋自然跌落神壇,從萬人敬仰的中醫國手,變了中醫界的罪人。
許氏醫館閉門半年,再開業,已經無人問津。
至於許承璋如今的況,也沒人在乎了……
蕭司衍合上電腦,給助理孟縛發了消息。
——【查查許承璋的近況。】
一個許清歡,就算讓靠近一些又如何?
又能在他的世界裏掀起什麽風浪呢?
他蕭司衍的人生,不可能會失控。
臨睡前,蕭司衍取出幾瓶藥,分門別類地吞下去。
他躺在床上,逐漸陷睡眠,這一晚卻睡得並不安穩,他掉進了反反複複的夢魘。
他夢到了顧歌。
蕭司衍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想起顧歌了。
應該是季瑾生的出現,勾起了那些被存封的記憶。
十七歲的顧歌,永遠停在十七歲的顧歌。
‘蕭司衍,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沒有。’
‘哼,等我十八歲,就我爸去跟蕭家聯姻!你以後一定要娶我!’
‘稚。’
然後,大片大片的水灌夢境,一半是永遠醒不來的黑。
‘司衍……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砰——’
鮮活的從高空墜下,摔了一灘爛。
眼前的畫麵,突然變了年的家。
推開浴室門,滿目猩紅,浴缸裏一池水,還有渾赤,泡在裏麵早就浮腫得麵目全非的母親……
下一秒,躺在浴缸裏的人,變了季瑾生。
他漉漉地站起,水從他擺滴下來,他猙獰扭曲的笑著,近他,吐著氣說:‘蕭司衍,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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