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深以為然,晚間空閑了,便將近日不見了的東西悉數寫在紙上,足足缺了二十來件,都是上比較值錢的飾,就連的平安長命金鎖都被了。
沈清煙越想越氣,這賊可真會,逮著薅!到時候要是抓住了,定要打一頓出氣!
這般想著心里稍微舒坦些,疊好紙張夾在書里,才著懶腰解裳,才了外衫掛到架上,再一轉頭,就見那枕頭下面著本書。
從來不在床上看書,這書怎ᴶˢᴳᴮᴮ的跑床上去的?
沈清煙爬床上,從枕頭底下出那本書,書封上面寫著風月記。
好像沒有哪本書這名兒啊。
翻開書頁,卻見那書里都是畫,男男肢糾纏。
沈清煙看著便覺臉紅,又忍不住好奇,趴在床邊,一頁一頁的翻看,看過后,心里大概知道這不是正經的書,滾燙著臉,忙下地去拿燭燈,要將書燒了。
剛拿起書,里間隔門驟然被撞開,周塾師怒氣沖沖過來,一把奪過手里的書,翻開一觀,登時氣炸了。
“我當真是看錯你了!小小年紀不學好,把這種下作爛書帶進了學舍,你把這讀書的地方當了什麼!”
沈清煙膽心驚,連忙擺手道,“周塾師,這書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麼跑到我床上,我看到了就想把它燒了,我沒不學好。”
周塾師氣青了臉,“我原看你年紀小,玩鬧都不忍心重罰你,只盼著你大一些,懂事了往正道兒走,如今看來,你這是打小就長歪了!”
窗外其他學生聽見靜,都跑來看熱鬧。
周塾師還虎著臉道,“這族塾是不能留你了,再讓你待下去,只怕那些學生也得跟著你學壞!”
沈清煙心神一震,周塾師是要趕回家,因為這種事回了家還有什麼活頭?只怕父親不打死,也要將像姨娘那樣,丟出城外喂狼。
沈清煙連連求他,“周塾師這真不是我的書,求您別趕我回家。”
咽著聲,眼淚汪汪的,只差跪下來。
周塾師卻是強道,“你別求我,讓你讀圣賢書,你卻滿肚子男盜娼!你既然整日里都想著這些,不如早早回家,讓你父親給你訂親娶妻,也別往場上鉆了!”
他說罷,完全不給沈清煙辯解,轉往出走。
沈清煙便知他這是鐵了心要趕出族塾,倏然跌坐到凳子上,正想捂著臉痛哭,卻聽那窗外有學生在奚落。
“早聽說小公爺已不是他的先生了,家里父親也與他離了心,這要是回去了,還有什麼好下場?”
沈清煙心里一咯噔,這些話只和林逸景說過,他們是怎麼知曉的?
“他長那樣,他父親可舍不得讓他死,沒準為了升兒,把他送人,多好的買賣。”
“我要是他,就去求小公爺,好歹也做過他的先生,既然都要獻,還不如獻給小公爺。”
沈清煙怔神著。
那些學生慢慢散去,沈清煙從地上爬起來,想去關窗,乍然見荀琮沒走,一臉晴不定的盯著,心里一慌,怕他趁機落井下石,匆忙將窗戶拴上,整個人如卸了勁般倒在床上。
到了天亮,就要被趕回家。
真的無路可走了。
想到了顧明淵,跟他吵過后,再也沒去找他,他的小廝也沒有再來過學舍。
以為不靠著他,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現如今,差的要被趕出學堂,回府還要被父親打罵。
除了求他,還能求誰?
沈清煙昏昏然睡了過去。
翌日晨起,周塾師的小來監督收拾行李,小催著出族塾,經過林逸景的屋子時,林逸景正趕著去學堂,與遇到,竟像是不認識一般,錯開眼神,直接走了。
沈清煙一下僵住,在學堂里,林逸景和這般要好,教做功課,替收拾屋子,他們好的像親兄弟一樣,如今出事,他竟然不認!
沈清煙咬牙,顧明淵不讓跟林逸景來往,原是對的,只瞎了眼,錯把魚目當珍珠,還跟顧明淵斷了關系。
垂頭喪氣的走出了學舍。
這廂趙澤秀與荀琮兩人也從屋里出來,目視著走遠,趙澤秀笑道,“沈六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到,是林逸景去跟周塾師告發的他。”
“藏春宮圖,誰能料到沈六這樣兒的還會想人。”
荀琮收回眼,嗤的一聲,“他也配想人,人能看得上他?”
——
沈清煙出了族塾,后大門砰的關上,站在梔子花巷,一眼到頭,目之所及,英國公府如龐然大的不過氣。
拖著步子往巷子深走,挑了角落一團,從早上等到午時,也沒見顧明淵回來,直到了下午,天快黑時,得頭暈眼花,才見著一輛馬車,慢悠悠駛進來。
馬車的頂蓋上有掛牌,落著顧字,車板上坐著慶俞和馬夫,慶俞眼尖,瞧見小小的蹲在地上,臉發白,整個人巍巍的。
慶俞忙轉頭沖車里道,“小公爺,沈六公子在巷子里,您要見他嗎?”
馬車里很安寂,隨后拉開一點車門,慶俞探進馬車里。
沈清煙忐忑不安的看著馬車。
慶俞再出來,目里帶著點兒同,他從馬車上跳下去,提著燈籠站到一旁,馬車從側門進了英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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