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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點滴回到家已是深夜。
出差幾天,期間劉姐來過一趟,里里外外的吸塵抹洗,現在打開門也不覺有塵味,只是心的劉姐忘記關窗,門一打開,對流風迎面撲來,咸咸的海水味。
奚行將行李箱丟在客廳,走過去關窗。
他的昏沉褪去不,但仍是缺覺,回來的路上被今朝灌了整壺溫水,渾暖洋洋,這會兒勾起瞌睡蟲,眼皮快要支棱不起來了。
今朝坐在沙發,打開袋子,仔仔細細地看醫院開出的片劑,沒有要走的意思。
關完窗,奚行單手支腰,人倦馬疲地看今朝一眼,自個兒倒是不,差點忘了朋友陪他折騰一晚,也沒吃飯,他手一把今朝腦袋:“冰箱有速凍蝦餃,你自己熱一下吃?我困得不行,準備洗澡睡了,你今晚——”
他頓了下:“要不要留下來,反正我床大的。”
今朝催促:“你快去睡吧。”
浴室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熱水沖到平闊,順腰腹淌下,在花灑下站了好一會兒,奚行都沒,想起醫院的事兒,有些愣神。
謝蘊和今朝說話時,他已經醒了,只是沒睜眼。算起來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母親,即使同在一個城市,母子見面的次數也是之又,通常只在爺爺家聚餐時,謝蘊和奚高澹會過來,平時他們不提見面,奚行也不提。
他擅長消化,父母對他淡薄這件事,當年謝蘊為了看顧他,提前調回灣市,錯過一次晉升機會,后面的升職歷程也不是那麼順遂,對于要強的而言必然是個打擊,至于奚高澹,相最多就是帶他去公司上班那幾年,每次奚高澹一進公司就扎進工作,讓六七歲的他自己玩,大概事業是更重要一籌的。
洗完澡,奚行套上長袖,沉沉踏踏地往卷進被窩,合上眼卻難以睡,半夢半醒間,回到七歲那年。
也是發燒生病。
那時他在爺爺家,由阿姨看顧,難得厲害,鬧著打電話給爸媽,奚高澹接通電話安兩句就著急去開會,謝蘊倒是耐心聽他撒完,然后特別客觀理地告訴他,吃完藥睡一覺,病就會好。后來高燒不退,阿姨送他到市一醫院打點滴,謝蘊穿著白大褂,急急忙忙來急診室。
他腦袋疼得厲害,委屈地撒:“媽媽我好難,你可以坐這兒陪我嗎,媽媽我想吃蝦餃。”
謝蘊聽他鬧完,哄兩句,出鈔票讓阿姨在回家路上帶他買蝦餃,然后他腦袋就走了。
后來,他沒有再因生病鬧過要父母陪,他知道,那沒用。
……
客廳里亮著燈,島臺上放有一袋剛送來外賣,今朝站在廚灶前,正掀開鍋蓋往里瞧,手上拿一只不銹鋼湯勺攪啊攪,突然聽到有人問。
“還沒吃飯?”
奚行穿著睡出現,人松松散散靠到島臺背,拿起在醫院灌水的保溫瓶掂了下,發現已經灌滿,仰頭喝了口,朝揚下問。
“你醒啦?”今朝斜放蓋子,得再燜會兒:“我吃完了,想讓你喝點粥,不然你得整晚。”
奚行撈過外賣袋:“外賣嗎?”
“啊不是……”
今朝嘆氣,坦誠說:“我沒煮過粥,見它突然溢出來,以為不要得了,就熄火喊外賣送了個白粥來,結果我清理灶臺發現,好像除了潑出來的部分,鍋里的還能要。”
奪過外賣袋,指了指湯鍋:“你吃我煮的吧,應該不難吃,我剛才百度過了,只要沒糊底就能吃。”
說話時眉微微揚起,像是剛做完一場化學實驗,非要老師來評個績高低。
奚行原本緒不高,看到今朝講說的神,心里的擰結突然松開,角勾著嗯了聲,安然坐到島臺邊,看今朝給他盛粥。
熱粥盛在一個大湯盆里,薄薄一層,奚行吃完一層,今朝勤勤懇懇往盆里添一勺,那模式,多有點像飼養。
吃到第三勺時,奚行掀起眼皮,看了眼今朝,沒忍住手奪過手中湯勺,無奈扯角:“我自己來,你歇會兒。”
今朝叮囑:“那你慢點吃別太急,剛才百度說有人吃粥吃太急,燙壞食道喊了120急救,麻煩的。”
奚行:“我只是發燒,還沒燒壞腦子。”
今朝:“你是不是有點過分?”
奚行:“?”
今朝:“你在諷刺那個吃粥燙壞食道的人是燒壞腦子。”
“不是,我在慶幸家里有個湯盆——”
奚行說著,意識到差點被繞進里,斜睨一眼,沒好氣地問:“喬今朝,你知道我是在諷刺你對吧?”
“知道啊。”今朝坐在高凳上,著兒刷手機,無所謂地說:“我這不是在逗你玩嗎,怎麼樣,現在心有沒有好一點?”
說完,揚起笑臉。
奚行往腦門彈了下,嗯了聲,低頭吃粥:“現在很好。”
吃完粥已是凌晨。
鍋盆餐往洗碗機里一放就完事了。
奚行單手撐著島臺,看見今朝拖行李箱想走,他吸了下鼻子,有點嗡聲:“能不能別走?”
今朝抬眼看他。
客廳里只有洗碗機工作的聲音,糟糟轟隆隆,在空的夜里來回巡梭,除此再沒別的一點兒聲響,連小柴犬都不在。
奚行的眼皮低低垂下,一把將今朝撈住進懷,下額頭,然后搭在腦袋上用懶洋洋的聲音問:“進來陪我睡會兒,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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