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看著他眼睛,也是無言。
有人抱著練習板路過,看見兩人沉默對峙的狀態,也沒敢多看,抱著板子到別找地方去了。
半響,奚行低頭撕開手套的魔,想起什麼又停住作,抬眼問了句:“還玩嗎?”
今朝也沒什麼心了,彎腰撿起地上手套,無所謂地說:“不玩了,我回去加班。”
“好,等我去換件服。”
奚行說著開始摘手套,順勢接過今朝那雙,準備往更間走,看到司壯壯過來,他又回頭問今朝:“嗎?”
今朝抹一把額汗:“死了。”
“你們還在吶?我跟思斯說好了晚點回,今朝,咱倆練練?”司壯壯大搖大擺走過來,手上捧著三瓶運飲料,拳擊手套夾在胳膊里,看架勢是要好好打上一場。
奚行撈過一瓶飲料,擰開遞給今朝,拿手套拍了拍司壯壯的肩:“臺風快來了,那麼大個寵基地,都不值得你回去管管?”
司壯壯出一瓶飲料拋給奚行,樂顛顛說:“憑啥你能跟今朝玩,我不能,基地那邊我都搞定了,打兩個回合再走。”
“回吧,我們也要回去了。”
奚行苦口婆心說著,拈起自己領子彈了彈,像是終于不了黏黏的服,轉走去更室,臨走前不忘囑咐今朝:“手套我拿走了,別跟他打,壯壯下手沒輕沒重的,兩百斤漢子都能被他踹飛。”
等奚行換服那會兒,今朝和司壯壯走去擂臺看實戰,兩個滿護套的選手在臺上互搏,你推我攘,條件反地掄拳。
司壯壯喝著飲料,幫今朝點幾句臺上的作要領,然后故作深沉地提了句:“剛才我都看到了,你倆抱在一起。”
今朝哦一聲,沒有否認。
司壯壯斜斜瞥一眼,邊拿瓶蓋磕著瓶口,邊說:“有些事,奚行不樂意我說,他呢,生在那樣的家庭,很多人會覺得羨慕,但其實他小時候過得不容易的,他的保姆,因為喪子神出問題,尤其見不得別家小孩好,對他很糟糕,得他離家出走還報了警。”
今朝看著擂臺,心里噔地一聲,原來那年的小奚行是在離家出走,才六歲啊,想起自己那時,別說離家出走,哪怕走出街口都會撒要哥哥陪,完全不知道,牽小狗坐在馬路牙子的那個小孩,在經著什麼。
司壯壯嘆口氣:“后來他媽媽調回市一醫院,就帶奚行去醫院上班,或者他爸帶去公司,可以說,奚行的半個年都是在醫院度過,后來我想過這事,他比我認識的好多人都要更善良敏,大概也有這方面原因,每天在醫院看生老病死,對一個小孩的得多大啊。”
“還記得我講爪子那事嗎?”
今朝眼神挑了下,示意他多說點。
“他剛來我家那會兒,我爹嫌我胖不,在桌上損我幾句,當時我在啃鹵爪,我看奚行也在吃,故意跟他搶,誰知他停筷不吃了,后來我聽爹媽講他家保姆的事,才意識到,每次他喜歡吃的東西,都不會開口說他想要,這是他下意識的本能。”
“這些年,追他的孩就沒斷過,但我從沒見他對哪個孩上過心,唯獨對你。喬今朝你出國那個暑假,他在武館門口一等就是好多天,是不也沒告訴你?”
司壯壯瞧見今朝睜圓的眼睛,便有了答案,立馬搖頭嘆息:“欠表達啊。”
他真想扼腕長嘆,多好的上分機會,妥妥能讓今朝慚愧,咋不說說呢,白長了這張臉,真是一點兒也不會來事。
今朝的手機突然震,點進微信,是還在更間的奚行,回復出發前發的微信。
今朝:臺風來了,你們放假嗎?
奚行:放假。
今朝:小Q是不是又不能下樓?
奚行:我們可以去停車場遛它。
我和你。
等于我們。
短短時間,奚行說了兩次我們。
看著手機,今朝角微微翹起,純屬瞎聊的兩條信息,倒是回得還起勁。
-
回去時,馬路兩旁的綠化樹正在被強風搜刮,呼得樹杈樹葉嘎嘎響,風里夾帶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車窗上,力往家趕的人們,都約了好似的,齊齊堵在主干道,風聲雨聲喇叭聲,一時間沸沸揚揚。
黑越野車,升起所有車窗,車恰好播到一首夏宇作詞的《不明飛行》,低沉的男音唱著:
快要用完末世紀
晃來晃去
虛空如何生萬有
晃來晃去
有時在有時不在
晃來晃去
……
應景如車外,被強風擺布的世界,、混、未知,一切都在晃來晃去,尚未定數。
奚行單手把方向盤,另一胳膊肘搭著車窗邊,手臂青筋出,大概是因為洗過澡,整個人都散發著清冽的松木林氣息。
他看了眼堵車況,手點開地圖,“你需要加班的活多嗎?估計還有十分鐘能到。”
今朝坐在副駕駛,雙手抱,看著窗外風刮樹葉,路邊有人逆風撐傘,傘骨架都被吹反倒一側,模樣稽,盯著那把反骨雨傘,生無可地回:“還好,我在改電視臺的食專題片腳本,準備開拍了,很多細節都沒定下來。”
這會兒,有點郁悶。
原本跑來俱樂部,是鼓一口氣要跟奚行剖析心路,沒想到牽扯出當年斷聯的原因,誤會奚行這麼多年,甚至那句并非說出的話,會像刺一樣,扎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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