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見到衡月的時候實在是言又止,尤其趁著燈看清蒼白的臉后,更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待到該起的時辰,廖忠進去喚了一聲“皇上”,到底沒忍住,低聲道“衡月姑娘來了。”
剛坐起的楚今安作微頓,之后蹙眉“來便來了,有甚特殊?”
廖忠低頭應是,跟在他后的衡月自然也聽到這兩句話。
低垂的睫輕輕抖兩下,卻只當什麼都沒聽到,隨著廖忠一起伺候楚今安起。
待到他要往宣政殿去時,衡月便停住了腳步,恭敬地等在一旁。
楚今安卻回頭覷了一眼“跟上。”
衡月一頓,只能繼續跟上。
廖忠忍不住在心中又想嘆氣。
衡月的品階明明也不夠到宣政殿伺候,按理來說,楚今安去上朝,便能回去休息了。
但如今,只能一直站在龍椅后面,沒什麼事做,卻要站到早朝結束……
昨日還在高熱的子自然比平常更加疲憊,衡月又一夜未睡,站在后面聽著前朝的槍舌戰只覺得越發困倦。
直到一道趾高氣揚的聲音反復響起,衡月才覺被驚得清醒了幾分。
微微抬起頭來,細聽片刻,聽到旁人對那聲音的稱呼,才恍然大悟——是端親王。
竟不覺得意外,甚至覺得為愉妃的父親,端親王自然要比愉妃更跋扈才好。
此時正在議的是過完年后接見外邦使臣的事,原本條條框框已經定得差不多。
但這事議到結尾,端親王非要跳出來,再將剛剛楚今安已經拍板了的事一件件挑剔著拿出來重新駁回。
從衡月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清楚楚看到龍椅上楚今安握到發白的手指。
這一刻,衡月有些明白了。
或許從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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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端親王也并不是這般。
但今日,他很明顯就是要讓楚今安不痛快,就是要將楚今安的皇權拿出來踩在地上。
想來,應是在為愉妃報仇……
他就是想告訴楚今安,你讓我兒在后宮不如意,我便也要讓你在前朝不如意。
偏偏他這般做法,楚今安還沒辦法,只能任由他胡鬧。
原本就漫長的早朝,生生被端親王白白又拖延了一個時辰。
從宣政殿回去的時候,時間幾乎已要到了中午。
衡月又累又困又,卻還是不能休息——還要伺候楚今安用午膳。
可今日楚今安心實在不好。
一桌子的菜,他也沒用幾口,任由廖忠苦勸依舊吃不下。
衡月想著他也沒用早飯,便小心地又盛了一碗湯給他。
結果楚今安接過來,反手便砸在了地上“怎麼!朕的話便這般不好使了麼?朕說不吃了不吃了,怎麼你們還來做了朕的主?”
這話說得實在是重,衡月利索地便跪了下來。
只是實在不巧,就那麼一手撐在了碎掉的瓷片上,頓時疼得“嘶”了一聲,卻又不敢太過表現出來,又連忙深深低下頭去。
瞧見這一幕的楚今安更是不悅“蠢死了!你怎會這般蠢!”
說著,他怒而起,一甩袖擺直接便進了里殿。
衡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過去伺候,還是廖忠拉住,低聲道“皇上應是要午歇了,你也先回去休息,下
午我再使人去你過來。”
“多謝廖公公。”衡月想著楚今安睡覺,那待著確實也無用。
廖忠又住,指了指手“些藥。”
“是。”衡月應道。
那手心的傷也不深,等走回住時便已經止了。
青尋給留了午飯,還在炭盆上溫著,但衡月實在沒有力氣去吃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眼睛一閉便陷了夢中……
但心中揣著事兒,衡月只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自己醒來了。
還沒有人來去當值,衡月抓時間收拾了一下自己,連忙給手心上藥包扎,又吃了半個饅頭。
但還是無人來。
衡月不由有些惴惴,看看外面的天,估著時間應也已經差不多了。
實在不行,到紫宸殿殿外再等一會兒也好。
畢竟皇上昨日說要今天當值一整日,還帶了去早朝,明顯就是要說到做到的模樣。
衡月左右思量,到底還是往前殿去了。
只是沒想到,紫宸殿殿門竟開著,外面也無人守著。
衡月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走了進去,輕輕喚了一聲“皇上?”,卻無人回應。
猶豫著是不是關上殿門,先等在外面,卻聽到殿似乎有些靜。
是廖忠的聲音?
衡月心中微定,想著或許是皇上才起。
回關好門,準備走進去和廖忠一起伺候楚今安午歇起來,結果隔著蹭蹭幔帳,衡月便聽到楚今安微冷的聲音“那想法子,讓愉妃私通。”
衡月心中一驚,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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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后退一步,卻忘了手上還抓著帳幔,這般隨著的作一拉,雖然沒聲音,忽然晃的帳幔還是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楚今安頓了一下,冷聲呵斥“是誰?”
廖忠已經匆匆走了出來,見到衡月就倒吸一口冷氣“你怎麼在這里?”
“奴婢……奴婢來伺候皇上……”衡月有些手足無措,“奴婢見殿門開著,便直接進來了,皇上……奴婢不知道皇上在和廖公公商量事……”
“滾進來!”楚今安怒道。
衡月求助地看了眼廖忠,廖忠也實在無奈——怎麼就被聽到最重要的那句?
“廖忠!”楚今安又吼道。
廖忠只能引著衡月往里走,忍不住又嘆一口氣。
衡月戰戰巍巍的走進去,二話不說便跪在楚今安面前“奴婢……奴婢想來伺候皇上起……”
“衡月,你可知無詔擅闖朕的寢殿,是什麼罪責?”楚今安說著,手中拿著一把玉如意,沉沉在衡月肩頸。
冰涼的傳來,衡月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問道“是……什麼罪責?”
“斬首示眾。”
楚今安薄輕啟,吐出毫無的四個字。
同時他手中玉如意往下一,嚇得衡月直接就著這力道,委頓在了地上“皇上……”
反應過來之后,連忙跪好了求饒“皇上,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求皇上饒恕奴婢這一回吧!”
楚今安沒有說話,只沉沉看著。
衡月心驚跳,努力解釋“奴婢,奴婢只是想來伺候皇上起……奴婢不是、不知……”
“你聽到了什麼?”楚今安打斷的話,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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