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即便遠隔天涯,那樣惹人憐的小姑娘,也該一輩子順風順水,人疼,永遠被人捧在掌心。
萬萬不曾想到,經年后再遇,是這樣的形。
這些年來,該吃過多苦頭,而蕭璟,又是怎樣折磨的……
才讓那時天真無憂的小丫頭,而今,總是淚水漣漣。
忍不住想,如果一輩子都活得順風順水,沒有吃過什麼苦頭,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像年時瞧見的那小姑娘一樣,天真爛漫,無憂無慮,連掉眼淚都不是因為苦楚,而只是要挾疼之人,答應無理取鬧的法寶。
杜若一手攥著那被斷開的鎖鏈,一手牽著狼犬,抬眸看向那室噼啪作響的暖爐,想起方才月下,那小丫頭,腳腕上的燙傷。
想來,那燙傷,便是自個兒將腳腕放在暖爐上,想借著火爐的烈焰燒斷腳環所致。
杜若重又低首,看向手中的鎖鏈。
這極細的鏈子,本該更易被熔斷,那丫頭卻將那著腳腕皮的鎖鏈,放在火苗上頭,忍著燙傷自己的痛,都不想讓那屈辱的件,錮在上。
再漂亮的腳環,再如何用純金打造,再如何由能工巧匠費心雕琢,不還是同監牢里囚犯人所用的鐐銬,并不分別。
本能的厭惡那腳環,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不愿意讓那東西,著皮半分。
才做了這樣,弄傷自己的事。
杜若閉眸起,松開了手中的鏈子,耳邊好似仍能聽到,在這殿外,聽到的那子哭音。
該有多屈辱,才能讓那樣怕疼的小丫頭,只想著掙這件,毀了這錮,連自己皮之痛,都不在乎了。
外頭月明亮,杜若牽著狼犬,另一只手,猛地打翻了燃燒著的暖爐,而后,緩步踏出殿。
臨到踏下石階時,卻一腳跌了下去,險些踩空。
暗里護衛的侍衛及時現扶了一把,杜若撐著侍衛勉強站穩,強下心底洶涌的緒。
“主子,怎麼了?”
侍衛焦灼的問,目猶疑的往后,瞧見了殿燃起的火,驚駭不已。
“這……里頭怎麼著火了……”
侍衛急得要喊人滅火,杜若卻將他拉了回來。
“里頭的火不用管,方才,帶著那丫頭離去的東宮護衛,應當是陳晉,你去跟著他們,暗里護著那丫頭,拿著我的令牌,調咱們在京的人手,想法子,將送去京城,帶去想去的地方,絕不能讓殿下攔下,記好了,一定得辦這件事,辦不,你提頭來見我這主子,聽明白了嗎!”
杜若此時因宮議事,穿的是男子裝束,寒聲吩咐手下人時,更是凌厲至極,護衛心下打,暗道主子這不是要背著殿下行事嗎,卻也不敢多加置喙,只能恭敬應下。
侍衛退了出去,杜若牽著狼犬離開,后火漫天,一如那年分別之時,西北荒漠上的烈烈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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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火勢越燒越大,杜若在東宮一片忙中,回到了宮里的議事廳。
議事廳,蕭璟,趙琦,還有旁的軍政要員,皆在其。
杜若立在議事廳外,掃向守門的宮人,吩咐道:“西北事發突然,殿下與諸位臣工徹夜不眠理事,爾等萬不可擾了殿下議事,今夜之,非軍國大事,一縷不許上報。”
既是新進門的太子妃,更是西北的將軍,此時,的話,外頭的宮人,自然不敢不聽,忙恭敬應下。
杜若先是放火,后是借口讓宮人不許上報,都是在拖延時間,想盡可能的,給云喬爭取逃走的時間。
吩咐完宮人,理了理自己袖,抬步踏進了殿。
面一如往常,瞧不出分毫波瀾。
殿里,蕭璟扶額蹙眉,瞧著手中的折子,峰抿。
漠北的小可汗參加完東宮婚宴后,便已離京,他人剛走,西北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就傳了過來。
明寧在西北這些年來賣給漠北的報,竟然幫著漠北,在西北軍帳核心層安了人手,策反了西北邊城的一位將領。
偏巧,是在杜若,人不在西北的時候。
如今便是那位邊城舊將,在替漠北,攻城略地,倒戈相向。
杜若人不在西北,的父親杜儀又已年邁,眼下倒是能拖個數月,卻絕撐不到一年半載。
甚至杜若本人,因著子份初初曝,此行立即回返西北領兵,也是麻煩。
這樁事實在棘手,那倒戈的將領,又還是一員驍勇悍將,西北軍中,必定人心惶惶。
殿里氣氛凝重。
前頭一個大臣疑的問:
“漠北安在西北的探子,這一年來屢屢泄的,究竟是誰?查了半年了,怎麼還是揪不出來?”
徹查探子只在西北軍中,可真正的叛徒,那遠嫁和親的明寧郡主,卻在漠北王庭。
自然,是查不出來的。
杜若落坐在蕭璟下手,低眸思量,心下,是有些懷疑明寧的。
只是,卻又覺得,那樣一個以殉國的父親,明寧再如何齷齪,也應該不會做賣國之事。
故而,不曾開口。
至于旁人,從不知曉明寧的真面目,自然,也不會懷疑這樣一個,為國和親的公主,會出于自己的私利,背棄舊國,倒戈相向。
這邊氣氛凝重,另一邊的東宮,已是混極了。
著火的東宮的正殿,蕭璟本人的住。
出了事,宮人們就沒法和蕭璟代。
此時天還沒亮,管事一遍組織下人滅火,一遍急喊來了護衛統領。
“今夜守夜的護衛是誰?還不進去救人!”那護衛統領急聲問。
“應是已經進去了,我來時就沒見那護衛。這火勢太大了,勞您宮,快些稟告殿下,請殿下趕快回來拿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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