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雲染昨日和傅連一道，親自送梁鑰他們一幹禮部的人去西山，今天上午才回來，“阿初送去華冥宮了？”

“嗯，前天就送去了，你呀，如今忙的整日裏不見人影。”秋冥宮裏，良太妃正在院子侍弄兩株野薔薇，白中帶點兒紫紅，已經好多好多年沒有瞧見這樣的野花兒了，“你來瞧瞧昨天太後人送來的，好看麽。”

“好看。”雲染由衷道，“母妃，孩兒有一事跟你商量。”

“怎麽了。”

“過幾日西山祈福，您還是別去了，那裏危險。”雲染道，“你在這裏，我放心一些。”

良太妃聞言，終於回頭看了兒子一眼：“你的意思，是人危險還是危險。”

雲染不微微一頓：“恐怕都有。”

“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你反而分心不好做事。”良太妃起，理了理擺。

“多謝母妃恤。”

“你嫂嫂看重你，願意你做事，我自然是高興的，不過就像你說的，那裏危險，你也不要讓為娘的擔心才是。”

“是，兒子知道。”雲染說著這才有空四下看了看，“怎麽不見惠太妃和五姐姐他們。”

“你惠母妃一早就去了傅家那邊，好不容易出宮了，自然要跟娘家走走。你兩位姐姐一道出去散步了。”良太妃說著，忽而想起了什麽，“不過你五姐姐，自從來了這北冥山就像是有心事一般。”

“是麽。”雲染不思量。

“染兒，你跟你五姐怎麽，最近瞧著你也不怎麽跟說話。”

“就像母妃說的，我近日忙碌，沒有顧得上五姐。”雲染坐在廊下，“是五姐說什麽了麽。”

“也不是，如今我們住在一起，有什麽心事，我瞧見了就問一句。”良太妃道，“如今這人都在山裏，人多是非就多，不像在宮裏的時候，反而清靜。”

“嗯。”

“你忙著前朝的差事也好，以後他們姐妹的事你也別管了，知道麽。”

“……可是。”雲染言又止：兩位皇姐的事已經牽扯到前朝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良太妃問道。

雲染張了張，想雲珂幫著雲琦的事已經被阿音知道了，要不要說出來，正猶豫呢，就見有人進來了。

“太妃，王爺安好。”是餘田。

良太妃見餘田親自來了，不免問道：“餘總管，是有什麽事麽？”

“奴才來傳太後懿旨，華冥宮邊上的西夕小院在打理了，讓四公主明兒個搬去跟婁煩王團聚呢。”

“……”良太妃微微一怔。

聽見雲染道：“有勞餘總管了，四姐他們眼下都不在，晚間本王傳話就是了。”

“有勞王爺了。”餘田行了一禮，“太後的意思，讓四公主務必遵旨。”

“好。”

“奴才告退。”餘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良太妃有些擔憂道：“你四姐這幾日明知道齊丹來了，也是避而不見，我瞧著不願去。”

“齊丹本來就是來接回去的，要我說，四姐還是早點回去，不要再生是非才是。”雲染微微蹙眉，“母妃，以後四姐那邊，你能避就避吧。”

良太妃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了，但是看阿音對他們母的態度就知道不待見惠太妃母，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還約了傅連有事商議，晚些回來用晚膳。”雲染說著要走。

良太妃見狀，原本想要說什麽，卻見他著急，便也隻是點了點頭，任由他匆匆的走了。

剪畫上前扶著，問道：“太妃想同王爺說什麽的？”

“他呀，快生辰了，他也不小了，到現在還沒有個字，想問問他的意思的。”

剪畫了然：“眼下春獵快開始了，恐怕是不得空了，還有些日子呢，太妃且等等吧。”

“我一想也是，便容後再說吧。”良太妃說著不免輕輕一歎，“隻是如今他無父無兄的，不知如何是好。”

剪畫搖了搖頭：“是個問題。”

“算了，再好好合計合計吧。”良太妃輕輕一歎，“眼下無事，我瞇一會兒。”

“是。”

北冥湖畔，正是春日裏上好的風，湖山，怎麽瞧著都是人心曠神怡的。隻是此刻坐在岸邊看景的人，卻不像是心好的樣子。

“你這樣愁眉苦臉的，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雲琦手裏玩著一片樹葉，反而心還算不錯的樣子。

雲珂坐在草地上，抱著膝蓋看了一眼：“我總覺的嫂嫂如今疏遠我了。”

“疏遠就疏遠了，怎麽的，你還真準備仗著吃飯過活麽。”

“四姐姐回頭回婁煩做王後去了，自然是不用仰人鼻息的，我怎麽能一樣，什麽事都攥在嫂嫂手裏的。”雲珂苦著臉道，“最近我母妃也覺出來了，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麽錯事。”

“我都同你說過了，喜歡傅連，直接搶來就是了，哪裏那麽多的瞻前顧後的。”雲琦說著手裏的草葉子撓了撓雲珂的臉頰，淺淺一笑，“還有，我再跟你說一遍，別在我麵前提齊丹，他是他，我是我。”

雲珂手撥開那草，看了一眼：“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在想什麽，既然這麽不願意，當初又為什麽會嫁呢。”

“你知道什麽，我當初不嫁，有的人就嫁了。”雲琦一語雙關，將草葉子扔在了一旁，看了一眼廣袤的湖麵，“你是不能懂了，管好你自己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雲珂嘟囔了一句，“齊丹已經來了，你就不信你真能不跟他回去。”

“怎麽不能。”

“……”雲珂愣了一下，覺得他們兩人簡直活在兩個世界，一手撐著側臉，往別看去，這一看就看見了正一邊走路一邊談話的二人。

雲染和傅連。

“他們昨天不是去西山了麽，已經回來啦。”雲琦顯然也看見了，起道，“過去聊聊。”

“四姐……”雲珂見真的過去了，連忙起追去，“你別說話。”

雲琦擺了擺手：“我有分寸。”

雲珂還想說什麽，就見雲染他們已然看見了他們，走近了，便隻好跟在後麵，不說話了。

“四姐，五姐。”雲染微微頷首。

傅連道：“四公主安，五公主安。”

雲琦笑道：“你們兩個，如今整日裏這樣忙碌的，這樣會娶不到媳婦的。”

“……”雲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聽見雲染道：“勞四姐掛心了，方才出來遇見餘總管，他說要四姐明日搬去西夕小院跟齊丹夫妻團聚。”

一句話，雲琦眼中的笑意全無：“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