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兩個小時后,顧崢才覺思緒漸明。
他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晚會上的事,又過了一遍雪地里安雯提的那些話。
但現在,仍舊是僵局。
作為突破口的季總,不管是顧崢本人,還是百嘉,與之都沒有利益牽扯。
對方的機、目的,一概不知。
顧崢出手機,公司那邊還沒有排查出任何蛛馬跡,安雯那邊也還沒有消息。
照安雯說的,明天對方就會有作,要是真等到那個時候不知會面臨什麼局面。
敵暗我明。
撲朔迷離。
棘手。
顧崢快速穩定心緒,進衛生間,整理好自己,去見吳裕泰,謝他今天的幫忙。
如果當時吳裕泰沒有當機立斷派人過來,控制不了梁草。
吳裕泰擺擺手:“都是小事,你在我這兒,難不還能讓你出事?”
年長的人,說話讓人不自覺心安。
不過他胡子,語調一轉:“梁草很,沒撬出一個字。”
對于這個結果,顧崢不意外。
這招蠢笨至極,梁草能配合實施就是沒給自己留路。
不過現在梁草被控制,季總聯系不到人,希真如安雯所料,對方會狗急跳墻,出破綻。
顧崢:“梁草是破釜沉舟,沒有底牌了,能保則保。”
吳裕泰吁氣一聲:“人最多留到明天早上,其他的,我就幫不上忙了。”
顧崢禮貌頷首:“世伯,今天給您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吳裕泰語氣悠悠,“不過你朋友,嗓門很大啊。”
提到安雯,顧崢眸底稍霽。
吳裕泰抬起手指點點,揶揄:“這丫頭今天這麼一鬧,怕是沒男人敢娶了。”
顧崢剛想開口說話。
吳裕泰又說:“你今晚這一出,被笑個三年五載也不問題。”
顧崢垂目,低頭輕咳一聲。
是,今晚的他,完全不是他。
午夜過后,顧崢向吳裕泰告別,趕去酒店和于助理匯合。
于助理那邊因為路耽擱了一些時間還未到,顧崢沒上樓,在酒店大廳里等他。
雪早就停了。
這個夜溫下來。
但積雪還未融化,讓人落不下心。
約凌晨一點,于助理匆匆趕來。
顧崢接過自己的私
電腦:“辛苦了。”
兩人站在電梯前,電梯門應聲拉開,于助理手擋著電梯門,等顧崢先進去。
突然,響起手機鈴聲。
是安雯打來的。
顧崢朝于助理示意一下,往旁邊走了兩步,接電話。
“是江總。”電話一接通,安雯語氣急切,“味燃的江總。”
這姑娘本不給人留空隙,皮子翻得極快:“去年我給你做助理的時候跟過味燃的項目,四年前百嘉以三十億融資和味燃達合作,要求四年后味燃必須完上市,否則味燃需要回購百嘉對應權,還要支付25%的年化收益。但現在,味燃在A和海外均上市失敗,江總無法履行合同,也拿不出收益金額付給百嘉。江總通過季總跟O洲那邊的私募集團搭上線,他們以私募集團作為第三方計劃了一個復雜的收購模型參與味燃權收購,時間越來越,他們等不了了,明天必須開始作。但他們怕你察覺到他們的作,于是想煽輿論讓你陷負面新聞,你是百嘉執行總裁,一旦陷這種丑聞百嘉上下、各方各面肯定,到時候各種問題自顧不暇,他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收購……”
顧崢一邊聽著,一邊朝于助理招手。
于助理走近。
顧崢手拿出于助理在口的鋼筆,寫下:味燃,江家,O洲私募集團。
于助理點頭,立馬收回鋼筆,又出手機聯系公司。
安雯那邊一口氣說完,有些。
又補了一句:“不過,姓江的只是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聽說我恨你,問我想不想報復你,現在有一個機會。我已經盡力炸他的話了,但他很警覺,不愿意說太多。這些是我據所得信息推測的,不一定全對。”
顧崢道:“這些消息夠了。”
他蹙眉,語氣堅定,很有力量:“你等我,我這邊把事理完就來找你,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那邊頓了兩秒,帶著笑意的‘嗯’了一聲:“好!”
下一秒,又地關心:“你還好嗎?”
不等顧崢回應,又強調:“我是問你酒!酒勁過了嗎?”
顧崢眉心舒展開:“過了。”
安雯咕嚕一聲:“哦,我是怕你酒勁還沒過,
笨得聽不懂我的話。”
顧崢撐了撐眼皮,欣悅地心道一聲:行。
很快,公司那邊就有了消息。
大致和安雯推測的不差。
只是牽扯的更多,不過都是為了利益。
而季家和江家在里面屬于放手一搏。
江家除了資金的力,還因為經營不干凈,怕是味燃一旦被清算,那些違法手段便有了證據,紙包不住火,而這些火,關系著季家。
現在事件明朗了,就要想應對之策。
大半夜,百嘉高層拉了一個視頻會議。
正開著會,顧崢房間門鈴響了。
于助理?
不可能。
顧崢在心里否定后,下意識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的黑夜。
他停會議,起,快步去開門。
安雯穿著寬大的長款羽絨服,一顆小腦袋,圍巾遮了下半張臉。
不知何時,顧崢又回到了以前的習慣,不喜開燈。
所以,整個大套間,他只開了辦公桌那里的燈。
走廊的燈也不算明亮。
但那雙眼睛,在昏暗里水亮亮的。
眼皮上還有一點眼影,眼尾勾出去的眼線完整。
一看,就知道一直在掂心他的事,從晚會回去后,那麼久的時間,卻連妝都沒卸。
安雯視線快速掠過顧崢,在顧崢還未作前,抱上去。
他此刻是這樣的。
可腦海里,是他的另一個樣子。
夜里,他猩紅著眼一把拽開給披服的趙巖,冷冽地覷著:“滾!”
他面冷白,睫上掛著融化的雪水,看向時,輕輕眨。
他來握手腕的手,是抖的。
他結很艱難滾:“安雯,不要推開我……”
安雯還想起,他說他厭惡自己……
所以,現在,是他自我厭惡的樣子嗎?
安雯心里有好多問題。
因為穿得厚,安雯的擁抱沒什麼力。
在他懷里眨著小鹿樣的眼睛:“顧崢,我來陪你。”
很想陪他。
所以來了。
他也有很多迫不及待的話想跟說,但現在不是時機。
顧崢要開會,安雯
好賴話充耳不聞,堅持陪著。
凌晨三點多,顧崢在視頻會議里定下應對之策,會議結束。
而安雯了羽絨服,在旁邊蓋著小毯子,小啄米。
顧崢剛有作,那只小就醒了。
聳拉著眼皮,眼睛還未聚焦,先下意識抬起手背了一下角。
顧崢住角,站起一步過去,把尚在迷糊的安雯連同上的小毯子一起抱起來。
明顯頓了一下,下一秒又很溫順地環住他脖子,小臉也過去。
顧崢抬高手臂,把人抱了些,下溫地蹭了蹭。
他把放到床上,提了一下上的毯子,然后手掌覆在頭頂上。
安雯有些恍惚,這樣的溫好像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為什麼分手幾個月,卻像分開了半輩子?
會有悵然又后悔的覺?
他指腹輕輕撥的發,溫的聲音融夜中:“我今晚是睡不了了,你先睡。”
安雯反應慢半拍,擔心:“是還沒想到應對的法子嗎?”
“不是。”顧崢把應對之策說得簡單暴,“百嘉需要盡快找到O洲私募集團的持倉況,等市開盤,百嘉開始重倉它持有的合約,反向砸錢把它的頭寸拉倉。”
安雯腦子轉了一下。
明白了。
從對方的資本手,看他還能怎麼收購!
這招簡直釜底薪!
薄落在潔白的額頭上,很有溫度的停了兩秒。
顧崢:“晚安。”
安雯確實撐不住了,沒想再逞強,甚至意識到自己沒卸妝,也闔上眼皮。
安靜的夜晚,靜謐的房間,能很清晰的聽見機械鐘的聲音。
安雯瞬地睜開眼睛,看過去。
不是幻覺。
床頭柜上真的擺著小鐘。
他怎麼會…隨帶著……
愣了好幾秒,心里又酸又。
從床上起來,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卸妝,又沖了一個澡。
裹著浴袍,抱著枕頭,站在辦公桌前。
對視著,先發制人,語氣撒:“我一個人在房間睡害怕。”
這話顧崢哪能信。
指著旁邊的獨椅,長長的睫微垂:“我在這個椅子里睡,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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