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沈時硯正和一個兩鬢斑白的長者,後跟著一眾人,像暗夜中的天使一樣,忽然降臨,踏著沉穩有力的步伐而來。
沈鹿溪看著沈時硯,看著他邊的長者,一時有些怔住。
認識,那位長者正是頂級權威的神經科專家,孫教授。
怔忡間,孫教授已經走近了,醫生護士個個簇擁過去,將孫教授圍住。
孫教授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然後就被請進了急診室裏。
很快,急救室的大門又被關上了,熱鬧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沈鹿溪終於徹底回過神來,又去看沈時硯。
沈時硯單手抄袋站在那兒,看著臉上掛滿淚痕的小人,邁開長過去,爾後抬手,微微糲的大拇指指腹,輕輕落在沈鹿溪眼角的位置,為拭去那兒的水漬,“我們先坐下來等,嗯?”
他低醇的嗓音溫,帶著輕哄的味道。
沈鹿溪像是被他迷的一隻小鹿,睜著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點點頭。
沈時硯去牽起的手,拉著來到一旁的連椅裏坐下。
“困不困?”沈時硯看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位置,“困的話,靠著我肩膀睡會兒,孫教授他們應該沒那麽快出來。”
沈鹿溪也扭頭看著他,鬼使神差的,這一刻像是一隻被沈時硯縱的木偶般,聽話極了。
又點點頭,而後朝他靠近去。
不等的腦袋歪下來,沈時硯手摟住了的肩膀,另外一隻大掌捧住的半邊小臉,將的腦袋扣進自己的頸窩裏。
霸道,卻又溫極了。
沈鹿溪靠在他的膛裏,側臉枕在他的頸窩,源源不斷的熱量隔著兩件薄薄的衫從沈時硯的上傳遞到的上。
忽然覺得好溫暖,整個人像是沐浴在春天的裏,世界都是金燦燦的一片。
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居然是躺在了妹妹病房的沙發上,上蓋著毯子,而妹妹就跟從前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眼前的病床上。
床頭的生命征監視儀上顯示的圖像和數據,看起來一切正常。
清晨的曦從窗戶灑了進來,鋪滿了整個病房。
……是在做夢嗎?
“病人現在的況,很不樂觀,因為大腦裏有大量的塊迫神經,隨著塊的移,病人隨時都有心髒驟停的危險。”
“塊可以取出來嗎?”
忽然,半掩的病房門外,約有談聲傳來,後麵一句,像是沈時硯的。
沈鹿溪爬起來,輕輕走向病房門口。
“一部分可以,得進行開顱手,而且風險很高。“
“有您主刀,相信風險可以大大降低。”
“我可以保證病人不在開顱手中喪命,但即便將病人大腦裏的一部分塊取出來了,也不能保證病人能清醒,最好的結果,病人醒了,但也絕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怎麽說?”
“病人有一半的大腦細胞其實已經因為缺氧死亡了,即便病人醒來,也有可能會變瞎子啞或者聾子,又或者半不遂,一輩子得坐在椅上或者躺在床上,生活本沒有任何質量可言。”
“所以,您的意見是……?”
“二爺,放棄吧。”
放棄。
連孫教授也要讓放棄妹妹嗎?
沈鹿溪站在門後,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的緒保持平靜,爾後,一把拉開了病房的門,對站在門外不遠的孫教授無比堅定地道,“孫教授,我不放棄,哪怕隻要我妹妹有一醒過來的希,我都不會放棄的。”
沈時硯和孫教授一眾人聽到靜,都扭頭朝病房門口看去。
沈鹿溪迎接眾人的目,走過去,努力揚起角一笑,激道,“謝謝孫教授和各位醫生為我妹妹所做的一切,但我隻要我妹妹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放棄。”
沈時硯看著眼前看起來,明明那樣弱弱的孩,卻說出那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來,心髒都跟著了。
他忽地勾一笑,低醇磁的嗓音同樣無比堅定有力地對沈鹿溪說,“你不放棄,那我們就不放棄。”
你不放棄,那我們就不放棄。
多麽簡單的幾個字,卻組了多麽多麽聽的一句話。
沈鹿溪看著沈時硯,眼睫了,心湖裏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巨石,從未有過的悸的漣漪,抑製不住,一波接著一波不斷地擴散開來。
覺得,沈時硯對說的這句話,是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話。
忽然有些紅了眼眶。
“二爺,這位是您的……?”孫教授看了看沈鹿溪,又看向沈時硯問。
“朋友。”沈時硯回答。
孫教授了然地點點頭,“好,那我隻能盡我所能一試了。”
“謝謝。”沈鹿溪看向孫教授,嗓音一時有些輕的哽咽,“謝謝孫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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