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行在去往宗祠的路上,薑貝錦一直告訴自己莫要慌,又不是沒有死過,都已是鬼門關前繞了兩次道的人,若是被嚇死過去,那著實是不太值當。
在推開祠堂的大門,一陣過堂風吹過,越發襯得前方那人的子單薄的很,平日裏薑子晏行事頗如個混世魔王,此時此刻竟如此規矩。
“四哥,你過來幫幫我。”
手上的兩床被褥著實是把自己的手酸了,這一路可算是跑過來的,就怕是撐不住了,就整個人撲在地上了,現在終於是到了頭了,便不想在托著了。
薑子晏轉過來,看見前方有人被褥子蓋住了臉,整個人歪在宗祠的大門邊上,他心想這罰跪還沒有被解,但是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反正也沒有人盯著。
瞧那子小的很,能被褥子蓋著的,應該也沒有誰了。
薑子晏取走了薑貝錦手中厚實的褥子,然後瞧著薑貝錦便是笑。
薑貝錦瞧著眼前的男人,那笑容燦爛,在月映襯下,著實如晨曦一般明,有些人。“我在想什麽呢?”
然後便是嘟著,佯裝一副生氣模樣,“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怎麽就笑不出來。”
“方才,你被爹爹打,我都瞧見了,應該是痛慘了吧。”
“這有什麽的。”
薑貝錦看著男子臉上如清風一般毫不在意,似乎方才就沒有挨過打,他興許就是在逞強,畢竟剛才可是看得真切的,那藤條一鞭一鞭過去,看著都著實怵人。
薑貝錦手意檢查一下薑子晏的傷口,隻見薑子晏立馬退後了幾步,然後輕巧自如的將褥子移到一隻胳膊上,騰出一隻手來,抵在薑貝錦的頭上。
笑聲在上空響起,又是一如既往的氣,“怎的?你想對我圖謀不軌。”
“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傷嗎?”
薑子晏的手指溫的穿過薑貝錦的頭發,在頭上了,然後如清風一般淡淡的說,“你以為四哥是豆腐做的啊,就那幾鞭子,在我上就是撓。”
在薑貝錦與薑子晏的相之中,大多對其的印象就是笑,就是不在意,就是輕鬆。
這個四哥別看平日裏不正經,但是做人方麵著實是沒有挑的。
“還有,你多久沒有洗頭了。怎麽這般油,孩子這般邋遢,恐怕是沒有人敢要的。”
“你管我。”
薑貝錦本來剛沉浸在有這麽一個好哥哥的好幻想中,被這麽一句話瞬間打回了現實,掙開了頭上的那隻纖纖玉手,便鼓著氣往前走去。
看著妹妹的小脾氣,薑子晏隻是笑,然後搖著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
“你嫁不出去的話,可不得賴在家裏,我不得管你吃,管你住,管你開心,管你有個嫂子不嫌棄你啊。”
“薑子晏,你不臊得慌嗎?這麽想娶親了?要不要明日我和老祖宗說說,為你尋門好親事。”
“怎麽會臊呢?我都這麽大人了。是該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呀。而且我若是不娶妻,一直在你上頭,免得你盼嫁可怎好?”
薑子晏將手上的褥子撐開鋪在地上,然後邊弄邊說道,“還有啊,這老祖宗看人已經是老一派了。我可不要取個大娘和我娘那種。你未來嫂子啊,還是你去幫哥哥挑吧。最好挑個不會欺負你的。”
“為何要不欺負我的?”
“就你這子,我想是留家中留定了,斷然是說不什麽好親事的。家世好相貌好的,怎麽願意娶你,娶回去氣啊。你還是為自己挑個好嫂子,這樣子待家裏沒人敢說你。”
“薑子晏。”
薑貝錦看著薑子晏一副沉思模樣,竟好生正經,自己聽的著實是有些生氣,竟不知輕重的一掌揮過去,當手掌與薑子晏的皮相之時,空的堂中驟然響起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