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又笑,“還是說,這位叔公,連小丫頭的生辰都未仔細問過,便急匆匆跑過來討說法了?”
那男子越發慌,往四周一看,見到一張張仿佛正在唾棄他的面孔。
“這……你怎麼知道我侄兒在玉門?”
“黑水之戰大勝之后,皇上下令犒賞三軍,那時將士們皆以參與此次戰役為榮。怎麼,文將軍去了黑水之戰卻沒告訴家人?就連墓志銘上也未記載這次輝事跡?另外,黑水之戰的各項記載,在下家中皆有,正好也看到過。”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區區不才,記尚可。”
眾人發出善意的笑聲,有人大聲道,“你這都不知道?這位可是狀元郎,自然有這本事,大驚小怪什麼?”
此時姜煜又吩咐府中下人取來披風,遞給林氏母,口上道,“這麼冷的天,你這消失多年的親戚卻連一件披風也不讓們披上,便扯著這對母急急忙忙跑來將軍府,又拉扯辱,眾目睽睽之下可曾給們留過一面?”
那男子臉漲得通紅。
“如此對待侄兒的孀與孤,文將軍九泉之下,想必也不得安寧。”姜煜一句一句,語調都平和從容,卻仿佛一尖刺,直往男子的臉上扎。
“就、就算這丫頭不是姜淮的種,那姜淮留著這對母幾年之久,安得又是什麼心?可是覬覦我侄兒媳婦?”
“噗嗤——”眾人忽地聽見一聲嗤笑。
卻是謝夫人走出來,氣質清雅,容人,笑起來的模樣格外生,仿佛春風拂面、百花競妍。
許多從未見過謝夫人的人一時間為之屏息。
太了。
將林氏襯得黯然失。
男子的謊言好似不攻自破。
“煜兒你回來了,回來得巧,娘新得了一只虎皮鸚鵡,學舌學得極好,只是……太聒噪了些。”謝夫人眼風往男子那兒一掃,“這年頭,什麼魑魅魍魎都出來了。能否引見正主?我們也期待得。”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看直了眼,“什、什麼,什麼正主。”
姜煜眉頭蹙起,將謝夫人遮住,終于出不虞的緒,“是否要把你扭送至府,才肯招認?”
“你們不能仗勢欺人!”
“你先前不是說,就算被抓進牢里,也要討個公道麼?那就如你所愿。”
于是吩咐家丁將男子送去府,一場鬧劇落下帷幕。
進了府中,謝夫人冷哼一聲,“你那好父親與友人喝酒去了,留我們母子給他理這些糟心事,可真有他的。”
姜煜看著謝夫人,眼里藏著笑意,“父親要是知道母親今日一出場,驚艷眾人,只會后悔當時為何不在。”
謝夫人便不再發牢。
“母親,若還有這等事端,孩兒如何放心去蜀中?”
“你自去便是,只是些小打小鬧,娘應付得來。你爹也不是個吃白飯的。”謝夫人叮囑他,“三河縣的差事一定要辦好,知道嗎?越是難以治理的地方,做好了功勞也就越大。你表哥那是糊涂了才會選一個最安逸的差。”
姜煜點頭,“母親,謝家要是問起此事,你便出我讓著表哥的意思。”
“娘自然知道。”
于是乎,選擇去三河縣,既贏了翰林院師生好,又讓謝家欠下一份人,更重要的是,還能去逮那個一聲不吭就離京的姒兒妹妹。
……
寧姒抵達川郡守府。
表哥常云兮在門口等著,十五六歲的年郎,著亮紅錦袍,長發高高束起,出一張小麥俊俏小臉。腳上卻蹬著雙馬靴,鞋面上星點泥,一瞧便是從哪里玩耍回來。
一別六年,各自都長大了。
“嘟嘟!你這麼高了!”常云兮笑得十分燦爛,將寧姒的行李接過,領著寧姒進府。
郡守府氣派寬敞,前院辦公,后頭住人。
常云兮是個活潑玩、手能力又極強的年,后院的花圃、水池幾乎都被他改造過,還辟出地方來專門豢養喜的小。
據說不久前還養了一只孔雀,沒多久又送人了。
如今水池里還有三只白天鵝。
名為小喵的大狗是陪伴他最久的,已經九歲,算是老年狗了。寧姒時來舅舅家,便常常與小喵一起玩耍。
寧姒在郡守府住下,院子就在常云兮旁邊。
這日寧姒溜著小喵,帶它出府閑逛。小喵一點兒也不鬧騰,無須多費心思,寧姒邊走邊往四周瞧,只覺得有些地方和記憶中的畫面重合了。
分了心,便不曾察覺小喵低頭叼了個小籠包。這小籠包皮薄餡大,滿口香,小喵一口就能吞下一個。
每隔幾步便有一個包子,小喵尋寶似的一路嗅過去,尾搖啊搖。
尾甩到了寧姒的手背,將寧姒的心神拉回來。
一瞧,小喵正吞了個胖乎乎的包子,不遠的地上還放著另一個。
寧姒警覺地停下步子,小喵卻直往前奔,將寧姒也帶了幾步。
“小喵!不能吃陌生人的包子!”
顯然敵不過狗狗的食。
寧姒往前跟了一截,見街角的大樹下立著道人影,氣哼哼地沖他說,“你是不是想騙走我家狗啊?!”
那人著月白的錦袍,長玉立,聞言轉過來,眉眼帶笑,“是啊,順便把主人也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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