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緲低聲回應,“我心裏有數。”
容當歌這才放下心來,鼻尖忍不住煽幾下,“緲緲你上了什麽香,好好聞。”
明棠緲:“……你能不能專心點,事還未結束。”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卻還是忍不住再靠近點明棠緲。
不止容當歌看出華夫人在打牌,華醉也看出,也怕祖父想起他死去的獨子。
但觀察一會兒,並未在祖父臉上看到悲傷神,反而是某種釋然。
老恒國公發出輕笑,“本來還擔憂今日這樣對你,九泉下有知的邑兒會對我們不滿,但如今看來,我今日之舉,是做對了,你都生了想和離的心,對我那英年早逝的邑兒,想來也沒有多了。”
“公爹,小公爺在胡說,難道您也胡說?”華夫人心中一。
“華甄氏,我不是好糊弄的頭小子,你心思如何,我一看便知,越是瞞就越是拙劣,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老恒國公揮手,表示不想再提這件事,“那些店鋪轉讓契約全部作廢,違約金算在你華甄氏頭上。”
“公爹!”真的聽到這種話,華夫人的心還是忍不住酸痛,他們華家人怎麽可以把當賊一樣防著!
明棠緲出聲詢問:“這些店鋪收益不錯,違約金大概有多?”
管家立馬拿出算盤算賬,道:“一共四家店鋪,違約金總計兩萬兩。”
一聽這個金額,尹蕓心頭就是一跳,總覺得這麽巧合,就沒有好事。
果然,容當歌的嗓門立馬出現,“喲嗬,華夫人,你家大兒剛借走兩萬現銀,這筆錢還熱乎著呢,反正你們都不急著用錢,依小爺看啊,倒不如直接用這兩萬付了這筆違約金,免得那幾家店鋪的代理掌櫃過來鬧事。”
“說的也有道理,鎮南侯府所有欠款都已經結清,侯夫人應該也沒有急需用錢的地方,這兩萬現銀放在手裏,反而遭旁人眼紅。”明棠緲接話。
華醉不知何時找到那些轉讓契約,看到上麵關於違約金的條款,出聲道:“這上麵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違約金要在三日付清!”
三日!
尹蕓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為了拿這兩萬,已經將自己臉麵放在地上任由這群人踐踏,哪裏還有力在三日弄來兩萬。
忍不住道:“祖父不是說,違約金是算在娘頭上嗎……”
華醉等的就是這句話,“娘是為了誰才違約的?若不是為了你,何苦去挪用印鑒?你要五萬時,娘可是眼睛都不眨的全給了你,怎麽現在你手中有兩萬,卻不肯為娘付出一點?”
華夫人沉默,好似也默認了華醉的話。
尹蕓一一掃過眾人,目最後落在明棠緲上。
到現在,才明白明棠緲今日過來的目的,原來從一開始,明棠緲說要借給錢,並不是帶著看笑話的心理。
這人要的,是讓從恒國公府吃了多東西,就給全部吐出來!
更讓今日丟盡尊嚴到手的兩萬現銀,也要讓左手進,右手就要出!
讓什麽好都沒有占到,反而平白無故欠了老恒國公七萬兩。
明棠緲,可真是狠!
尹蕓現在才弄明白,一開始顧沭北說的“這人什麽話都不說,但一個眼神就能讓邊人將所有話都說出”是什麽意思了。
明棠緲這人,從不是在前線衝鋒陷陣的將士,是穩坐於明堂、運籌帷幄的軍師。
尹蕓盯著,一字一句,無聲道:“明棠緲,你別以為你這樣就贏了。”
明棠緲淺笑,“抱歉,我從不跟你這種人論輸贏。”
尹蕓五幾乎扭曲。
將剛到手的兩萬銀票摔在管家腳下,“娘為我做了這麽多,我替付這筆違約金也是應當的,今日之事,真是我看清了許多,我以為我找到自己的家人,家人就能待我如家人……事到如今,我可真是可笑!”
憤憤瞪一眼眾人,轉就走。
華夫人趕跟在後,“滿兒你等等我。”
管家彎腰撿起銀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老恒國公和萬大人辭別後,朝明棠緲招手,“明小姐,可否隨我走走?”
明棠緲應下。
一老一小走在幽靜的恒國公府,“明小姐能獻出此良計,我認清府中的人與賊,我激不盡。”
“國公言重了,我隻是不想阿醉為此事擔憂的日漸消瘦,今日過後,能讓鬧騰者安分些,想來就能讓阿醉安心些。”
“阿醉能有明小姐這樣的朋友,真是此生之幸。”老恒國公停住腳步,轉看著後的晚輩,“明小姐,有件事我本想爛在肚子裏,但今日看到你,我想此事或許能在你這裏有所突破。”
明棠緲眉心一跳。
“華滿出生時,我們都在場,當時我還抱過,我記得的上——”老恒國公語氣驟然變凝重,“並沒有胎記。”
明棠緲的心砰砰直跳,之前一直懷疑的事突然給了一個看似確定實則不確定的答案。
“可尹蕓說是憑借後腰上的胎記才讓華夫人確認就是華滿。”
“我知道你會這麽問。”老恒國公不急不緩,“一開始,我以為是我記錯了,畢竟隔得年歲太久,再加上當時我隻是匆匆一瞥,或許在華滿後腰的胎記我並沒有看見,但等我想找到當年的接生婆確認時,發現離奇死亡了。”
“時間好巧不巧,就是在這個‘華滿’認親歸門時。”
“胎記的事斷了線索,後麵我又漸漸發現,華甄氏記錯了很多事,總把我兒華邑之上的事記到別人上,就如‘華滿’後腰的胎記,其實是邑兒上所有。”
“我特意找太醫檢查華甄氏的況,太醫得出結論說是記憶錯,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一旦到正確記憶的刺激,就會變瘋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