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芙之前在街邊也喂過一些流浪的貓貓狗狗，不過賞些吃食，帶回家是萬萬不敢的。

哥哥沈頌自不接這些貓狗，府上自然也不讓養。

如今用手輕輕順著下黑貓順發亮的發，又它的耳朵撓撓它的下。穿雲便安心的待在手底下瞇著眼睛輕輕打著呼，顯然是被伺候的舒服極了。

沈玉芙膽子大了起來，輕輕將它從花叢裏抱起。

穿雲睜開眼睛懶洋洋的瞧了一眼。尾輕輕甩，勾上了沈玉芙手腕，一雙翠綠的眼睛斂下平日裏的鋒芒，乖乖任由作。

沈玉芙驚訝：“它好乖！”

邊伺候的侍也同樣驚訝。

這貓主子的難伺候程度遠超顧世子本人，平日裏喂食都要提前準備好，錯過了飯點它便甩著尾不吃了。

更別說它，它這金貴的皮像是會挑人，隻給世子和長公主過。平日裏在府上暢通無阻，哪兒都能它的安睡窩。

但這些沈玉芙都不知。

之前也曾過街邊的流浪貓，警惕都很強，剛出手它們便會叼著食走遠，是以，一次都沒功過。

如今功到，心裏隻覺得無比滿足，愈發輕的給他順著，摟在懷裏將它放到一旁的石桌上。

向邊人問：“可備了貓食？”

備自然是備了，不過這貓主子有自個的飯點，也不知道現下拿出來它肯不肯吃？

穿雲蜷在石桌上，又展肢抻了個懶腰，細長的尾在桌上百無聊賴的掃來掃去，碧綠的眼睛如同翡翠倒是盯著沈玉芙作。

沈玉芙拿了些魚幹和特製的糕點碎放在桌上。

穿雲也十分賞臉的吃了個幹淨，還發出了“喵喵喵”的點評。

沈玉芙心下很是高興，又給它順了順。

想，大戶人家的寵都有名字，這貓兒應該也有，於是一邊順著貓一邊問：

“這貓主子可有名字？”

“穿雲。”

顧如琢輕輕喊了它一聲。

穿雲被得正舒服，聽到悉的聲音，隻掀起眼皮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見到來人，便繼續瞇著眼起來。

沈玉芙聽到聲音，順的手一頓，話也說的幹的：

“真是個好名字。”

一眾侍微微行了個禮，候在一旁。

顧如琢走近了，瞧見穿雲著腦袋去蹭沈玉芙細白的手掌，心裏竟有些吃味。

他問：“可好些了？”

沈玉芙停下貓的手，不自覺揪住了，“好多了，勞世子掛心。”

在顧如琢麵前，總有種無所遁形的。

而且……而且他之前，還對說了那樣的話……那樣表白心跡的話。

長公主殿下不在，有些手足無措，竟不知該如何與他相。

穿雲見人不了，衝喵喵直。又細又的聲音，聽著可憐的，直讓人覺得不繼續下去，實在是罪過。

顧如琢屏退周圍侍，在石凳坐下。

沈玉芙按捺住一顆想貓的心，瞧見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上了貓背。

顧如琢隨意了它幾下，穿雲就開始在石桌上打滾。

“你喜歡貓嗎？”

沈玉芙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遵從自己的心點了點頭。

他麵無表：“哦。”

喜歡他的貓，但是還沒喜歡上他。

穿雲在石桌上滾來滾去，袒出的肚腹，沈玉芙可喜歡它這招人稀罕的小模樣，出手去它。

顧如琢看漸漸放鬆下來，西沉的暮映在的臉龐，像是給覆上了一層溫的麵紗。

顧如琢輕聲道：“現在外麵可都在傳沈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完他眼帶戲謔看向沈玉芙，“我在想，要不要以貓相許。”

沈玉芙被他逗笑了，低聲嘟囔：“話本子裏都是以相許，哪兒還有以貓相許的道理。”

握著穿雲的小爪子與它告狀：“你說，是不是好霸道的主子，竟輕易把你給送人了！”

顧如琢卻反問：“你不是很喜歡穿雲？”

沈玉芙笑瞇瞇的：“君子可不奪人所好。”

顧如琢笑著看，沈玉芙抬眼就撞進了一雙溢滿的眸子。

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狀作不在意。

可那盡力被埋藏起來不願回想的畫麵，又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當時居然還被氣哭了。

有點丟臉。

顧如琢好似看穿了在想些什麽，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

“其實，那些話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我隻是表明對你的心意，並不是在索要你的喜歡。

你給或不給，我的心意都不會變。

沈玉芙耳尖有些泛紅。暖黃的暈照下，如玉的耳垂上那些細小的絨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像小鉤子似的，勾得人心的。

沈玉芙低著頭貓，“世子這貓是從哪兒尋得的？”

“在漠北行軍時，收養了當地的一窩流浪貓，穿雲是其中之一。”

“哦！”沈玉芙點了點穿雲的小腦袋，“那世子怎麽就挑中了它呢？”

“眼緣。看見它第一眼我便喜歡。”

“那……我呢？”

沈玉芙不自覺問出口。

褪去義勇侯府嫡的份，細細想來，在這世間也如流浪貓一般，竟沒有容之所。

在京城，舉目無親。實在想不到自己又有什麽值得他人喜歡。

顧如琢了穿雲的小腦袋，二人指尖相。

他隻輕聲說了句：“你也是。”

沈玉芙有些懊悔，怎麽把不該問出口的問題給問了出來。二人指尖相的剎那，急急回了手。

顧如琢輕笑：“我第一次抱穿雲時，它也是這般怕人，不願親近於我。”

沈玉芙麵上泛起紅霞，看穿雲在顧如琢手底下瞇著眼，又溫聲說道：“那它現在可是很親近你了。”

“嗯。”

顧如琢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穿雲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給順著，輕聲歎息：

“可以先不喜歡我，但是不要先喜歡上別的人。”

我可以永遠站在你的後，等著你的垂青。

這聲歎息很輕很輕，晚風一吹，就似乎要將它給吹散。

沈玉芙臉上的熱褪去，聽到這聲喃喃，卻沒聽真切。

“什麽？”

“我說穿雲很像你。”

“哪有！”

“你看它現在瞇著眼睛的樣子，和你之前吃到餞的時候一模一樣。”

沈玉芙有些不確定：“是嘛……”

顧如琢笑著看，眉眼彎彎，天邊剛冒出頭的新月，都被這笑給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