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看向蘇清妤的時候,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
“我沒那麽忙,幫你審個人還是有時間的。”
文竹忍不住角搐了兩下。
三爺已經兩天兩夜沒休息了,還說不忙。
其實審問姨娘這種事,三爺邊隨便拎出一個人都能勝任。但是三爺非要親自來,他勸了兩句也沒勸。
想起沈之修審問人的手法,文竹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不會嚇著蘇家大小姐吧?
萬一三夫人還沒過門,就被嚇跑了,那三爺怎麽辦?
雪姨娘環顧四周看了一圈,沒見到蘇元愷,倒是沈三爺在這。
詫異地看向蘇清妤,問道:“你哥哥呢?一會兒帶過來麽?”
沈之修給了文竹一個眼神,文竹心領神會。上前一手抓著雪姨娘,直接把綁在了牢房的拉肢架上。
等到雪姨娘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時,的手臂已經被綁了在背後,手腕也被繩索扣住。文竹拽著絞盤拉繩索,雪姨娘就這麽被吊在了半空。
“你們要幹什麽?大小姐,你不幫忙就不幫忙,為什麽把我吊起來?”
“我不用你幫忙了還不行麽?你快放我下去。”
雪姨娘完全不知道蘇清妤為什麽這麽對,隻能用力扭,試圖掙刑的束縛。
沈之修眉目微蹙,但是也沒理會雪姨娘的嚎,而是先手給蘇清妤拽了一把幹淨的椅子。
“你坐,我來審。”沈之修輕聲說道,又給了蘇清妤一個放心的眼神。
蘇清妤坐下之後,沈之修走到雪姨娘前,開口就是淩厲的質問。
“十八年前那個孩子,現在人在哪?”
別說雪姨娘,就連蘇清妤都被嚇了一跳。在的印象裏,沈之修溫潤謙和。雖然偶有眼神尖銳的時候,但也都是轉瞬即逝。
蘇清妤也隻是怔愣了片刻,便又釋然了。能在場浮沉這麽多年,年紀輕輕居高位的人,怎麽可能如外表那般。
雪姨娘神一慌,開口說道:“什麽孩子?你們說什麽,我不知道。”
沈之修眉目冷峻,淡淡地對文竹說道:“刑。”
在審問一事上,他向來沒什麽耐心。但是隻要他親自審的人,還真的沒有問不出來的。
文竹卻遲疑地看了蘇清妤一眼,說道:“三爺,蘇小姐還在這呢,咱們要不這次來文的?我怕太腥了,嚇到蘇小姐。”
蘇清妤聽出文竹的意思,冷聲說道:“不用顧忌我,該怎麽審就怎麽審。”
腥?還有比前世最後那一幕,更腥的麽?
沈之修聽蘇清妤這麽說,眼底劃過一讚賞。他還真怕審問的時候,蘇清妤被嚇得哭哭啼啼。
文竹見狀走到牢房的角落,蘇清妤這才發現那裏有個炭盆。
炭盆中間是燒紅的烙鐵,文竹握著烙鐵一端,拿到了雪姨娘邊。
冒著熱氣已經燒了明的烙鐵靠近了雪姨娘的側臉,文竹玩笑般地說道:“這一下子烙上去,骨頭都了。”
說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向蘇清妤。
蘇清妤麵不改,正冷眼看著雪姨娘。甚至目掃過烙鐵的時候,也沒有一點躲閃。
文竹心裏忍不住歎,不愧是要嫁給三爺的。這狠勁,京中一般的世家小姐還真比不上。
雪姨娘在看見烙鐵的時候,就已經嚇得麵無了。
等到文竹把那烙鐵拿到臉旁,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半天才開口說道。
“我說,你們問什麽我都說,快拿走。”
文竹看了沈之修一眼,收了烙鐵。
沈之修走到雪姨娘前,開口問道:“說吧,那個孩子去哪了?你為了那個孩子,謀劃了多久?”
雪姨娘用力咽了兩下口水,抖著聲音說道:“我沒有謀劃,我是無意中看見夫人要生了,才了心思。”
“那個孩子呢?”沈之修聲音低沉地追問道。
雪姨娘滿眼恐懼,卻不敢遲疑,開口說道:“那個孩子……被我扔到街邊了。”
“後來我要離開的時候,發現那孩子被人抱走了。”
蘇清妤猛地站起,“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孩?抱走孩子的人你認識麽?”
雪姨娘回道:“是個男孩,抱走孩子的人我不認識,是個二十多歲的婦人。我沒見過那人,但是看馬車,應該是大戶人家的。”
蘇清妤又問道:“那孩子……上有什麽特征麽?”
雪姨娘回:“我把他包起來的時候,發現他一隻手臂耷拉著。還有,他口的位置有個心形胎記。”
蘇清妤心裏的疑隨著雪姨娘的訴說,也漸漸解開了。
按照雪姨娘的說法,那日路過寒煙閣,聽到了夫人林氏的喊聲,便悄悄走了進去。見蓮姨娘在準備燒水,林氏自己在房間裏,便了心思。
回去拿了迷香,據說這迷香還是當初用來爬床,迷蘇承鄴的。
至於那隻烏,則是在侯府的牆邊巧撿的。應該是外麵,被人無意中死的。
迷暈了蓮姨娘,又在屋外等了一會兒。等到林氏生產完,又迷暈了林氏。
不敢驚別人,就一個人抱著孩子出了侯府。打算扔掉孩子,回來之後再喊老夫人來看,就可以說林氏是妖孽。
但是把孩子扔掉後有些害怕,又看了好半天。直到孩子被撿走,才匆匆回府。等回府去喊了人到寒煙閣的時候,蓮姨娘已經醒了,林氏邊也有個嬰。
雪姨娘因為心裏害怕,當時沒敢多說。後來發現蓮姨娘對鬼神妖法之說深信不疑,才以此威脅。
蘇清妤聽說完事經過,恨不得直接上前把人掐死。一雙眼睛,狠狠盯著雪姨娘。
沈之修知道肯定氣極了,低聲說道:“你先去坐一會兒,我讓人給你上一壺茶。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還得再問問。”
“別擔心,隻要人活著,就一定能找到。”
見蘇清妤還在發怔,沈之修幹脆拽著的手臂,把人按到椅子上坐下。
又吩咐文竹,“讓人上一壺茶進來。”
蘇清妤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聽沈之修繼續審問。
聽著聽著就發現沈之修問話很有技巧,他會問很多重複的問題,但是會換著方式問。
有時候看似毫無關係的兩個問題,卻能推敲出雪姨娘有沒有說真話。
沈之修又問了半個多時辰,確認這裏麵沒什麽疏,才停止審問。
他走到蘇清妤邊,俯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這人你打算怎麽置?”
蘇清妤抬眼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失神了片刻才說道:“人還是留著吧,若是找到哥哥,就是人證。”
而且雪姨娘這樣的份,留在府裏當個眼線可比關起來有用多了。
想了想又說道:“蘇元愷不是還在刑部麽?這邊能放人了,就把人送到京郊的莊子上。隻要挾製住了蘇元愷,就不怕雪姨娘不聽話。”
沈之修點頭道:“這樣也好,就按你說的辦。”
文竹見事審問的差不多了,便上前說道:“三爺,您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先回府休息吧。”
沈之修轉頭瞪了文竹一眼,就差罵他多了。
文竹眼底浮現出狡黠的笑意,這麽重要的消息,不得告訴蘇小姐一聲麽?
不然,蘇小姐怎麽知道三爺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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