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過來時,虞聽晚剛沐浴完。
服穿了一半,外面就響起侍從此起彼伏的跪安聲。
若錦服侍虞聽晚穿的作凝滯一下。
下意識回頭,往殿門的方向看了眼。
虞聽晚倒是沒什麼反應,從手中出綢帶,束在腰間稔地打了個結,便轉走向了妝臺。
若錦跟著過來,拿著梳蓖為虞聽晚梳頭。
謝臨珩踏進寢殿。
來到妝臺旁,看著若錦為綰發髻。
待至最后一步,挑選發簪時,一旁靜靜待了好一會兒的謝臨珩忽而出聲。
“下去吧,孤來。”
若錦愣了一瞬。
余悄悄去看自家主子。
后者給使了個眼。
若錦立即作禮退下。
走后,謝臨珩來到虞聽晚旁。
修長冷白手指在妝奩中挑挑揀揀,最后在一堆各簪子的最下面,找到了那支被在底部的青玉發簪。
“今日戴這個。”他拿出簪子,往發間去。
虞聽晚眸微。
這支青玉發簪,是他上次送的生辰禮。
因為發簪代表著‘男鐘’之意,所以從未戴過。
礙于送禮人的份,也不好扔,就這麼放在了妝奩的最底層,從未再過它。
卻不想,這支簪子,還有戴在頭上的一天。
謝臨珩打量著發間的發簪,微頓,目落在上。
帶著繾綣熱意的指尖,劃過簪尾的致流蘇,薄輕闔,難言意味地問:
“上次寧舒說,是與簪子不匹配,所以不好戴這支青玉簪,今日這,可還搭配?可還再換一?”
虞聽晚目從鏡面上收回。
轉,仰頭看他。
眉眼神特別乖順。
“不用,殿下送的簪子與這很配。”
謝臨珩注意到的稱呼,略一挑眉。
“怎麼不喊皇兄了?”
虞聽晚起,同他對面而立,“不是殿下自己說的?寧舒可以換個稱呼。”
往前小半步,兩人襟糾纏。
手腕穿過他勁瘦腰,在他的注視下,投懷送抱。
語氣輕松,“份變了,稱呼自然是要變的。”
謝臨珩輕“嗬”一聲。
無名笑意在眉眼暈染開。
他掌控住腰肢,將人牢牢鎖在懷里。
狀若隨意地說:“既然變了,不妨一次變徹底,喊聲“夫君”聽聽。”
虞聽晚同他對視。
出乎他意料,幾乎連猶豫都不曾。
直接喚道:“夫君。”
謝臨珩握在后腰的指骨一凝。
注視著面容的眸無聲漸深。
他看片刻,忽然按著后腦,讓臉頰在他前,兩人錯開視線。
虞聽晚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眸底漆無聲涌,各種緒都有,唯獨看不出悅與開心。
他輕嗔,語調不明。
“皇妹還真是……”
——犧牲巨大。
為了騙他,連‘夫君’這種稱呼都喊出來了。
他突然想知道,還能做到哪一步。
又到底是在籌謀什麼,讓如此違背心意來討好他。
—
一天后。
朱雀大街,私宅。
沈知樾從皇宮回來,一下馬車,就見楚府的馬車停在了他宅院門前。
沈知樾凝了凝眼,緩步走去。
在門前等了半個多時辰,已經昏昏睡的楚時鳶,聽到侍小聲在耳邊說“沈大人回來了”時,立刻一激靈,困意瞬間消散。
“刷”的掀開車簾。
一抬頭,就正對上馬車外面,那雙微微含笑的桃花眸。
“楚姑娘找我?”
楚時鳶連連點頭,眼底眸很亮,從馬車上下來,站在沈知樾面前,目灼灼地看他:
“沈大人今日可還進宮?”
“可方便順道稍我一程?”
沈知樾剛從宮中回來,今日沒打算再去。
只是面對楚時鳶滿眼希冀的詢問,他搖了搖玉骨扇,沒作猶豫,便咽下了口中的話,轉而說:
“這倒巧了,我正要進宮找太子殿下,楚姑娘既然來了,與我一道進去便是。”
楚時鳶眉眼瞬間攀上激,眼眶中的激幾乎快要凝實質。
“多謝沈大人!”口而出,“多次相助,時鳶激不盡,不久后便是端午佳節,朱雀后街屆時會舉辦花宴,不知沈大人那日可有空?”
這話剛說完,楚時鳶就冷不丁地反應過來不太對勁,端午那天的花節,相當于一個另類的乞巧節。
男雙方在那天約見,多有點會見心上人的意味在,和沈知樾這種,明顯不合適。
想到這一茬,楚時鳶正要改口,可還沒來得及出聲,沈知樾就先一步應了下來:
“行啊,沈某榮幸至極,屆時定不負邀約。”
話音不上不下卡在嗓子里的楚時鳶:“……”
“呵呵……”干笑兩聲,只能順勢而為,“行、行啊。”
—
一個時辰后。
在沈知樾“徇私”下,楚府的馬車正大明地駛進了宮門。
暗衛前來東宮匯報時,楚時鳶已經快要走到淮殿。
聞言,謝臨珩扔下奏折,掀眸:
“又是沈知樾將人帶進來的?”
暗衛點頭,“是的。”
謝臨珩了眉心,擺手讓他退下,“下去吧。”
—
又過了一刻鐘。
楚時鳶來到淮殿。
另一半暗衛還沒撤走,見到人,程武第一時間看向了東宮的方向,見自家主子沒有讓人前來阻攔,他才帶著其余暗衛往后退,讓出道路,讓楚時鳶進去。
大殿中,虞聽晚正坐在貴妃椅上思索接下來名正言順學習泅水和靠近汾邯湖的法子,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楚時鳶歡快明朗的聲音就在后面傳來。
“聽晚,我來啦!”
虞聽晚立刻回,目中,楚時鳶快步跑來。
走近后,做賊般悄悄拿出妥妥藏好的信封,討獎獻寶般遞給虞聽晚。
“快,我表哥的信,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盡快送進來的,來,你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