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世安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寫出這麽醜的字。
他三歲時開蒙寫的字,都比如今八歲的謝世惟要好太多太多。
“八歲了,還在學人之初本善,幾個字都寫不好,你就不覺得丟臉嗎?”謝世安氣的口不擇言,“難怪父親要打你,換我,恨不得直接掐死你!”
謝世惟第一怕謝景玉這個父親,第二怕謝世安這個大哥,大哥太優秀,顯得他如草包。
他揪住謝世安的袖子道:“大哥,我是真的想讀書,可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怎麽都學不會,我也沒辦法啊……母親說如果我連允哥兒都不如,就要送我去當兵,大哥,你幫幫我吧,我不想上前線送死……”
謝世安將他甩開,怒聲道:“你讀不好書,不願投軍,你想一輩子都沒出息嗎?”
“我、我可以學做生意?”謝世惟搜腸刮肚,“我學的是慢一些,但我年齡還小,慢慢學,總能學會……”
謝世安抿。
謝家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大,有人撐起門楣,也確實得有人在後方負責做生意,提供充足的銀錢。
別的人信不過,也就隻能相信一母同胞的惟哥兒了。
他思索了一會道:“母親讓你和允哥兒比,你隻需要搞定允哥兒就行了,若這點事都不知道怎麽辦,就活該上戰場,讓敵人砍下你這顆空空如也的頭顱。”
說完,拂袖就走。
謝世惟趕衝到桌子前,拿起那被燒掉的小人書,但已經被燒沒了,他頓時氣得捶頓足。
抬眼,看到一個影走進來,他抓起燭臺就砸了過去:“你個小賤人,都是你的錯!”
進來的人正是九兒。
側避過了,燭臺砸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
“你竟然敢躲!”謝世惟大怒,“賤人,誰給你的膽子!”
九兒低著頭道:“回二爺的話,夫人安排了大夫每隔一日為奴婢診脈,若奴婢上多了新傷,夫人定會問罪二爺,奴婢也是怕二爺舊傷未好,再添新傷。”
聞言,謝世惟更怒。
但他確實是不敢再對九兒手了。
九兒低頭將地上的燭臺撿起來,認認真真開始幹活。
謝世惟的日子煎熬之時,謝府卻一片喜慶。
謝老太太已經命雲初開始籌備接下來的院試案首宴席了。
別人家在揭榜之前肯定不敢做這些準備,但謝家就是有這樣的底氣。
雲初辦慣了這種宴會,大部分事都不需要費什麽心思,代給聽霜就可以了,唯獨需要斟酌的是宴請名單。
擬出來一個名單,送到安壽堂。
老太太看了一眼,這孫媳婦真不得了,竟然要邀請國子監祭酒前來赴宴,這可是朝中正三品大員,怎麽可能會來五品員家中喝酒?
雲初笑著開口:“老太太,您有所不知,安哥兒所在的學政監,就是由國子監牽頭創辦,學政監每年都會擇優送兩位學生進國子監,安哥兒了院試案首,那就是學政監最優秀的學生,今年秋,一定會進國子監讀書,國子監祭酒惜才,自然會捧場前來喝杯酒。”
老太太知道學政監,也知道國子監,但並不知道學政監的學生竟然可以進國子監。
老人家雙目圓瞪:“若是我沒記錯,國子監裏的學生都是皇親國戚和公爵勳貴,安哥兒真的能進去嗎?”
“隻要安哥兒是今年案首,那就板上釘釘了。”雲初微笑道,“皇上就是想找些優秀的學生給眾位皇子做伴讀,讓那些皇子更加上進好學。”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老太太雙手十和,向天作揖,然後看向雲初,“還是你想的周到,如今咱們請了國子監祭酒大人來喝酒,日後他也能多多照拂我們安哥兒。”
雲初繼續道:“學政監的眾位老師也都得邀請,還有安哥兒的同窗,您看要請嗎?”
老太太連忙點頭:“京城學政監裏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家之子,這些人都是安哥兒將來的場人脈,必須得請來。”
“有一個人。”雲初開口,“宣武侯府的小侯爺,上回老太太壽宴,他主前來祝壽,這次安哥兒的喜事,咱們該請侯爺嗎?”
“上回我們沒有給宣武侯府遞邀請帖,那是我們的疏忽,這次可不能再犯錯了。”老太太叮囑道,“這回請了如此多達貴人,席麵不能小氣,多做些新花樣,還有,你親自盯著後廚,可不能再出上回那檔子事了。”
雲初點頭應下。
回到院子裏,將名單扔到一邊,坐在桌前,開始作畫。
那鬧鬼的莊子已算是的囊中之,現在該好好規劃一下莊子到手之後如何修建整改。
一切圍繞溫泉為核心,修建一座供權貴世家遊樂的莊園。
雲初正在畫圖,忽然聽風走進來匯報:“夫人,雨姨娘和三爺來了,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
放下筆,將畫紙合上:“讓他們進來吧。”
聽雨帶著謝世允走進花廳,母子二人齊齊行禮。
“夫人,妾是有一事稟報。”聽雨垂著頭道,“今日中午妾去學堂為允哥兒送裳,親眼看到二爺欺負允哥兒,二爺人高馬大,推著才四歲的允哥兒到了湖邊,差點就掉到湖裏去了,夫人可得為允哥兒做主啊。”
雲初眉頭一皺:“允哥兒,是真的嗎?”
謝世允低著頭沒有說話。
“聽霜,讓二爺來一趟。”
這會學堂已經下課了,聽霜直接去謝世惟院子裏將人了過來。
經過這好幾次的事,謝世惟最怕的人加了一個,那就是雲初。
他走進笙居之後,整個人就低眉順眼起來,毫沒了往常的張揚和跋扈。
“見過母親。”謝世惟拱手請安,“不知母親我來是有什麽事?”
雲初開口:“雨姨娘說親眼看到你要將允哥兒推進湖中,可有此事?”
謝世惟吃驚的道:“允哥兒是我弟弟,我怎麽可能要害允哥兒,雨姨娘定然是看錯了。”
聽雨抬起頭:“二爺你自己做過的事怎麽能否認,不止我看見了,我邊的丫環也親眼看見了!”
“那我邊的丫環也看見我並沒有推允哥兒。”謝世惟一臉無辜,“母親,雖然我子頑劣,但也絕不會對自己的親弟弟手,再說我已經改好了,還請母親還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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